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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知道趨利避害,從前日子過得安穩,閒得敢在背後編排明飛卿的是非,如今強國壓境,國破家亡的疑雲籠在所有人的頭頂,西溱上下終於回過神來,想著要信一信紫微星,期望他能在戰亂時期庇護自己。

  得益於紫微星的命格,明飛卿以皇后之位直接監國干政,西溱上下也沒人敢過多置喙。

  只是那日皇帝出征,皇后連出宮相送都不願意,多少讓群臣百姓都有些犯嘀咕。

  猜測是帝後不合,但皇帝偏袒新梧宮偏袒到近乎過度的地步,外人實在也猜不透,皇后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連這點體面都不給皇帝留。

  一個月後,邊境傳來捷報。

  淮子玉帶兵突襲南國江瓊關,剿滅敵軍五萬人,而西溱傷亡卻極少,僅為二百人。

  僅論傷亡數,兩百在五萬面前,近乎可以忽略不計,這一戰可算贏得十分漂亮!

  西溱上下大呼君上威武,整座皇城都在為這場勝仗歡呼!

  只有國師知道,一場戰要能漂亮地打贏,需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地利與人和二樣,由帝王人力可控,而天時,可遇不可求。

  近半年來,紫微星一直在南國夜空閃爍,這顆星宿數百年來可從沒有如此眷顧過西溱。

  明飛卿,就是西溱的可遇不可求。

  自他監國以來,西溱境內少有內患,邊境糧草供應不曾短缺,冬日常見的天災一次沒有發生過,邊境雖戰火滔天,但在戰火以外的西溱內圍,百姓的生活富足安穩,戰爭的影響被降到最低。

  在這一片向好的局勢中,國師卻算出了一個不太吉利的卦象。

  他拿著卦象進了合陽殿,明飛卿正遊刃有餘地處理著國事,見他來,眼也不抬地問:「何事?」

  張岐將卦象擺在奏摺之上:「按卦象所言,此次戰役到了後期會多現險阻。」

  明飛卿看了一眼卦象,道:「你當日同我說,只要我誠心為出征將士們祈福,這次戰役就能有驚無險。」

  張岐:「確是如此,但不知為何又有了變數,恕微臣多嘴...君後當日祈福時,可有將陛下算在裡頭?」

  明飛卿頓住筆勢:「.........」

  他不太會說謊。

  張岐一臉大事不妙:「君後是忘了?」

  祈福前,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明飛卿多少可憐可憐淮瑾,這畢竟是去上戰場,生死面前,什麼深怨大仇都該暫時擱在一邊啊!

  明飛卿放下筆,摩擦著手邊的璽印:「我不是忘了,我是刻意不提他。」

  張岐:「!!!」

  他如果知道明飛卿不僅不給淮瑾祈福,還祝他「有去無回」,只怕要當場吐血三升!

  見張岐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明飛卿不解:「如果我的一句話就能定誰的生死禍福,那西溱早就統一溱地,何至於被南國打壓多年呢?」

  「聽天命之前還需先盡人事,國師別把我捧得太高了。」

  張岐:「君後,生死禍福自然不能全壓在您一人身上,但...您若能憐憫陛下一二,哪怕只是在心裡多盼著他好,對陛下都是有時運助益的,若真到了生死關頭,您這一絲牽念能救陛下的命啊!」

  明飛卿想起前世的祈福大典,嗤笑一聲:「戰打贏了,我這點牽念微不足道,戰打輸了,我這點牽念就成了不祥。」

  他拿起璽印在奏摺上敲下:「捧我的是你們,稍有不順,踩我的也是你們這群人,我可真是吃罪不起。」

  一席話砸得張岐啞口無言,良久才反駁道:「...不會的,至少陛下不會這樣想。」

  明飛卿已經不想聽他狡辯了:「國師,你的話太多了,退下吧。」

  張岐固執地道:「那陛下這卦象......」

  明飛卿:「他的禍福生死,與我何干。」

  ·

  南邊邊境。

  風沙四起。

  兩軍對峙於嵐城之外。

  南國慘敗一回,連丟三座城池,士氣低迷。

  大約是怕西溱趁勝追擊直搗黃龍,耶律南炙這個不會打戰的皇帝,也被逼到了陣前。

  他騎在戰馬上,身穿漆黑鎧甲,右手握著一把箭駑,被大將護持在軍隊中間。

  南國最驍勇的大將並不是皇室中人,而是楚氏一族,尤以楚瀾為主心骨。

  南國境內盛傳一句歌謠:楚氏為傲骨,南國不折腰。

  立在溱軍領頭的淮子玉鄙夷地掃了一眼被保護的耶律南炙。

  耶律南炙天生瞎了一隻眼,於騎射之術上毫無精進,手握箭駑不過是裝腔作勢。

  淮子玉唯一忌憚的,是楚瀾這個棘手的大將。

  從淮瑾有記憶起,聽得最多的戰報就是南國楚氏殺了他的皇叔,擒了西溱的大將,攻占了幾十座城池。

  西溱的版圖比南國小一圈,那一圈,都是楚氏給南國打出的江山。

  往前五年,溱軍內部是聞楚色變。

  淮瑾初生牛犢不怕虎,雖然險勝過幾回,心中也藏著幾分不可告人的敬畏。

  風雪漸重。

  淮子玉對楚瀾喊道:「楚元帥,瞧瞧你身後的瞎眼皇帝,他連走到陣前都不敢,這樣的君王,也值得你效忠?」

  楚瀾手握銀槍,目露凶光:「溱君,五萬將士的血債,今日請你以血償!」

  兩軍沉重的號角同時吹響,殺氣裹挾著寒風,刀刃割破血肉,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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