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只要看到這個人高傲的嘴臉,剛剛軟下來的心忽然又變得硬邦邦。

  淮瑾一眼看到天青手裡的食盒,將弓箭拋給了天白,遣散了靶場周圍的士兵,小跑到明飛卿面前:「我就知道你不會看著我餓肚子。」

  明飛卿:「......」真想當場糊這個皮厚之人一巴掌。

  食盒被放在了主帥營帳的桌子上。

  「吃吧。」明飛卿把一個空碗擺在淮瑾面前,而後拿了一個大勺子,將盤子裡的飯菜舀進他的碗裡。

  淮瑾看他這架勢,總覺得十分眼熟,又想不起來像什麼。

  他看了一眼碗裡的菜餚,全部都是他往日最討厭的食材,他愛吃的蝦仁和牛肉是一樣沒見著。

  但看在明飛卿願意聽他的話給他做這頓午膳的份上,淮瑾也就不挑食了,硬著頭皮把平日厭惡的菜餚吃了下去,這米飯居然還是夾生的。

  明飛卿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

  「味道怎麼樣?」

  「...你根本沒用心做。」淮瑾一邊嫌棄,一邊又往嘴裡送肉。

  「用心?」明飛卿拿起筷子夾了一顆炒熟的豬心,「明明用了『心』的呀。」

  淮瑾:「......」

  他在飲食上只有一個忌諱——不吃動物內臟。

  見慣血肉橫飛的場面,對這些哪怕煮熟了都仿佛覆著血腥味的動物內臟本能地排斥。

  明飛卿是刻意在噁心他。

  「殿下喜歡吃的話,我以後天天給你做。」明飛卿笑眯眯地說。

  淮瑾胃口全無,啪地放下筷子,正要說什麼,天白忽然闖進帳子裡:「不好了殿下,皇上又嘔血了。」

  離上次病癒也才過去半個月。

  明飛卿記得,前世是半年後,老皇帝的身體才急轉直下,這一世怎麼提前不好了?

  難道真是受不起他那一跪?

  淮瑾只能先壓下悶怒,起身換下箭袖的勁裝,往宮裡趕去。

  出軍營時,他又折回去同跟在身後的飛卿說:「你回府待著,沒有聖旨傳召就當不知道宮裡出事。」

  明飛卿難得把淮瑾的話聽進去了。

  他坐馬車回東宮,馬車駛出軍營時,他掀開帘子回頭望了一眼軍營里那些活潑生動的年輕面孔,他們身後,是二十萬個西溱小家。

  前世西征慘敗後,老皇帝沒過多久就在沸騰的民怨中驚懼暴斃。

  可惜死得太晚,要是早上那么小半年...

  車輪碾過地上的石頭,馬車顛簸了一下,將明飛卿的理智顛了回來。

  他不寒而慄,自己居然會生出這種想法。

  從前他連殺豬都見不得,如今,竟然時不時動起殺伐的念頭。

  而他想殺的人,還是當今的皇帝,更是淮瑾的生父。

  馬車已經行駛到東宮附近,只是還未到下馬石邊,馬兒就被剎停了。

  「少君,前頭有人鬧事。」車夫在外頭稟道。

  明飛卿掀開帘子,往外頭看了一眼,只見東宮門口圍了幾十個百姓,而這群百姓圍觀之人,是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

  這一幕明飛卿並不陌生。

  令他膽寒的是,前世種種變故似乎都在提前發生。

  他下了馬車,在侍衛的保護下,穿過人群站到了東宮門口。

  那婦人一見他來,立刻抱著孩子跪行幾步,哭求道:「求大人施捨一點福氣給我家孩兒吧!」

  果然,是前世那一幕的循環重演。

  明飛卿站在六級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婦人演戲。

  她的窮苦與眼淚都是偽裝的,只有懷裡的小孩是真地重病垂死。

  婦人見他冷眼相待,想將孩子塞進明飛卿懷裡,明飛卿卻根本不給她靠近的機會,無奈之下,她便將孩子放到秋日已經冰涼的地板上,而後說出那句明飛卿再熟悉不過的話來。

  「宮裡貴人的命是命,我孩兒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草民卑賤之身,只能以死相求!」

  說罷,她就要撞柱尋死。

  侍衛急忙要攔,卻聽一道冷冽的聲音道:「誰都不准攔她。」

  侍衛和圍觀的百姓驚在原地,說這話的竟然是一向心軟善良的明飛卿。

  那婦人也愣住了,身體已經站起來了,卻沒有去撞柱子。

  明飛卿走下台階,打量了滿臉是淚的女人一眼:「你想死可以,別把血濺到我身上來,我嫌髒。」

  婦人眼中划過一絲陰狠,她大聲質問:「大人果然將我等的性命視如草芥!?」

  此言一出,周遭的百姓也憤慨起來。

  「不不不。」明飛卿搖搖頭,柔聲糾正:「旁人的性命價值幾何,我不在乎,不過你嘛,你連草芥都不如,想死我絕不攔著。」

  婦人瞳孔巨震,她沒想到明飛卿不但不攔還巴不得她立刻去死。

  這麼多人看著,她簡直騎虎難下:「不過是讓你給孩子幾句祝語,你連這點小恩都不肯施捨?日後太子登基,你這樣冷血之人,也配坐上後位?那我西溱百姓豈非遭殃?」

  「冷血?」

  前世被這個白眼狼當眾辱罵「該去死」時,明飛卿真後悔自己不夠冷血。

  他瞧了一眼躺在地上面色慘白的嬰兒,對婦人說:「你要我救這個孩子,也不是不行。如你所說,你是卑賤之身,該以死相求,你現在死給我看,你死了,我就救你的兒子。」

  周遭的百姓立刻議論紛紛:「你怎麼能逼著人去死呢?心真毒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