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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後,明飛卿就是太醫院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個個都願意受他調遣。

  秦冉更將他視為「吉祥物」,只要有他在,宮裡那些動不動把「陪葬」掛在嘴邊的貴人就死不了。

  「你一來,聖上就有救了!」話是這麼說,秦冉卻仿佛是自己得救一般。

  皇帝的死活明飛卿根本不在意,但能間接保住這群無辜之人的性命,這紫微星的命格多少有點用處。

  他隨著秦冉走進內殿。

  病榻上的老皇帝雙頰凹陷,眼下紫黑,嘴唇慘白,絕非長久之象。

  淮瑾站在床邊,臉上無喜無悲,仿佛重病的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皇帝膝下的皇子已廢得所剩無幾,淮子玉作為絕對的勝利者,已經不需要再演父慈子孝的偽戲碼。

  直到看見明飛卿進殿,他的冷漠才化去幾分,上前想拉過明飛卿的手,明飛卿刻意避開了。

  匆忙進殿的國師恰好瞧見了太子爺撲空的這一幕,一時有些尷尬,假裝沒瞧見。

  他左手拿著八卦盤,右手手心握著三枚銅錢,就地起了個六爻卦,口中念念有詞後,銅錢落進八卦盤中。

  「是大吉的卦象,陛下此番定能逢凶化吉。」

  國師將一根紅線交到明飛卿手中,紅線的另一端系在龍床的床頭,那裡有一個簡單的兩儀七星陣,按國師的說法這陣法能續命。

  在淮子玉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團系了鈴鐺的雜亂紅線,但紅線另一端有明飛卿牽著,似乎真能續命。

  由不得他不信,前幾次皇帝的命就是這麼被救回來的。

  國師:「請少君默念為陛下祈福的口訣。」

  口訣無非是祝禱皇帝天命永存,萬壽無疆之類的吉祥話。

  前世明飛卿老老實實地祝禱,為著那人是淮瑾的生父,無比虔誠地希望他能長命百歲。

  而眼下,他心裡默念的只有六個字:

  「狗皇帝,快駕崩!」

  淮瑾離得近,隱隱約約能聽清兩個字,一個是「狗」一個是「崩」。

  他正打算湊近了細聽,太醫忽然驚呼一聲:「陛下醒了!陛下醒過來了!!」

  明飛卿:「..............」

  滿屋的人都驚羨地望向太子妃:紫微星就是紫微星,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皇帝咳出幾滴血沫,眼神清明起來,他望向明飛卿,蒼老虛弱的聲音響起:「你...見了朕該跪下。」

  淮瑾上前道:「父皇,他膝蓋有舊傷。」

  「朕...沒和你說話。」

  淮瑾眉目間湧起不悅,國師見狀,滿上前打圓場:「陛下,少君站著為您祝禱也是一樣的。」

  「......」老皇帝閉上雙目,「朕還未死,你們就敢違抗聖命?」

  「父皇,我跪便是了。」明飛卿牽著紅繩,緩緩跪在了地上,頭不卑不亢地抬起,直直對上皇帝的視線:「父皇受得起我這一跪就好。」

  前世,明飛卿從國師口中不僅知道了自己夭亡能影響國運,還知道,擁有紫微星命格的人向任何一個人下跪,那位受跪者都會折壽。

  皇帝不明內情,見他跪地低自己一等,心頭那口氣才舒暢了,無比自信地說:「朕是真龍天子,受得起每個人的跪服,就算是紫微星,也不例外。」

  「父皇說得是。」明飛卿笑著磕了個頭。

  跪地折壽五年,磕頭折壽十年。

  這話聽起來玄乎,但皇帝確實命不久矣了,誰又能說這其中沒有因果關係呢?

  明飛卿心道,您受得起就最好啦。

  國師見他還磕了個頭,皇帝竟然一臉受用,制止的話到嘴邊又不敢明著說出來。

  皇帝醒轉沒多久,又睡了過去,不過臉頰已經有了血色,先前太醫灌了幾碗藥都如泥牛入海不見成效,明飛卿一來,那些藥忽然就起了作用似的。

  等皇帝脫險又睡過去後,國師立刻上前扶起明飛卿,急聲道:「你可千萬不能隨便跪別人啊。」

  明飛卿按了按國師的手腕,示意他不必說得太細。

  國師是因為向太子舉薦了明飛卿才從江湖術士一路升成一國國師,他最清楚紫微星命格的厲害之處,自然是更向著明飛卿的。

  秦太醫空出手,拿了一瓶外抹的藥膏來——明飛卿膝蓋上的舊傷,太醫院人人都記掛著。

  他正要掀起明飛卿膝蓋上的衣料,忽然察覺到一道危險的視線從背後盯著自己。

  秦冉手一抖,才想起來明飛卿如今是東宮的太子妃。

  雖說同為男子,本沒什麼可避諱的。

  但太子那脾氣...

  秦冉十分知趣地將藥膏雙手遞給了淮子玉:「殿下,這藥在手心搓熱了再給少君敷上。」

  淮瑾接過藥膏,按秦冉的話照做,明飛卿卻抱著膝蓋不讓他碰了。

  淮瑾強行把他的手掰開,又把衣裙掀起,見膝蓋上果然紅了一片,旁邊的幾道舊疤也腫了起來。

  「殿下不嫌髒嗎?」明飛卿忽然問。

  淮瑾眉心一顫,當年他從戰場救回明飛卿時,他身上的衣物破如布條,身體半裸在陣前,南國的軍隊將他雙手捆起,吊在城樓外,作為「停戰牌」。

  兩年前的雪夜,南國投降,扔下三座城池並一個半死不活的明飛卿。

  繩子斷裂的瞬間,明飛卿墜落到淮子玉懷中,他渾身上下都布滿紫青的紅痕,膝蓋上的血肉外翻,後背一直在流血,甚至不知道這些血是從哪裡流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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