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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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3 章

  姜言意緩了緩道:「蒹葭, 這羊皮捲軸交給官府去處理,你看如何?」

  霍蒹葭點頭:「這東西落到旁人手中指不定會招來禍端, 交給官府再好不過。」

  她摸了摸自己背後那把大刀的刀柄, 眼神像一頭小狼:「我只有一個請求,若是抓到殺我爹的那伙人,裡面有個女游醫, 我要親自砍她腦袋!」

  「女游醫?」姜言意拿著羊皮捲軸的手一頓。

  霍蒹葭額前垂下來的碎發擋住了眼, 只有嘴角抿得死緊,顯出幾分倔強:「那游醫擅做迷香迷煙, 我爹就是著了她的道!」

  姜言意忙問:「你說的那女游醫, 身形相貌如何?」

  霍蒹葭用手比劃了一下:「是個年近不惑的婦人, 比東家你矮半頭, 大概這麼高, 中等身材。」

  霍蒹葭描述的這些, 跟姜言意之前遇到的那名女游醫都吻合,方才她又聽見邢堯說琵琶巷遇襲有人借著火勢燒了大量迷煙。

  先前在集市也遇到女游醫買了好幾人份量的食物……

  姜言意神色微變:「會抓到兇手的。」

  她看著霍蒹葭一身血衣,道:「你先去隔壁找秋葵, 梳洗換身乾淨衣裳。」

  霍蒹葭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 聽話回去。

  姜言意快步走出花廳, 問了封府的下人得知他在書房, 過去把羊皮捲軸的事告訴封朔後, 道:「城內有個姓方的女游醫,她住處應該還藏了同夥, 她們八成就是劫走姜言惜的前朝餘黨。」

  原書中在關外村落里認出姜言惜是前朝公主的, 便是一個姓方的女神醫。

  姜言意先前一直沒往關外的前朝舊部這個方向去想, 畢竟在原書中那是男女主到了關外才觸發的劇情。

  但結合目前的線索看來,那姓方的女游醫, 就是原書中給女主配藥、讓女主差點毒死皇帝封時衍的女神醫無疑。

  女游醫一伙人搶奪霍蒹葭和她爹押鏢的羊皮捲軸,顯然是想以此為籌碼同興安侯合作。

  戰火一起,苦的永遠只是最底層的百姓,目前天下是三方割裂的局面,東南是樊威和信陽王一黨,西北是封朔,中部是新帝封時衍的勢力。

  三方各有掣肘,雖一直不得太平,但為了保存實力都不敢下死力氣去打,戰火蔓延範圍有限,不會殃及更多的無辜百姓。

  她和封朔都有意不讓前朝的人摻和進來把水攪渾,畢竟前朝舊臣想復國,就巴不得天下再亂些,民生越苦,他們再跳出來畫大餅,得到的支持就越多。

  現在前朝的人突然蹦出來,顯然是有人故意牽引了這條線。

  算算時間,她上次感染風寒,女游醫就已經來了西州,可不就是姜言惜被抓之後?

  封朔讓邢堯把陸臨遠找來,大概率也是懷疑上了陸臨遠。

  雖然已經鎖定了姜言惜就在吉祥客棧,但女游醫的住處肯定也是一個據點,封朔很快就吩咐親信帶人前去設伏,特意囑咐了他們不要打草驚蛇。

  吉祥客棧那邊一收網,若有逃脫的前朝餘黨再尋藏身處,就只能退回那裡,一網打盡可比全城搜捕要容易得多。

  部署完這些,封朔才看著鋪在案前的空白羊皮捲軸問姜言意:「你那丫鬟的話可信嗎?」

  姜言意道:「我的人盯了她有段時間了,可信。」

  她話音剛落,池青就火急火燎從外面進來:「前朝的藏寶圖在哪兒?」

  他進門才發現姜言意也在裡面,趕緊作揖:「楚姑娘。」

  姜言意福身還禮。

  封朔把藏寶圖拿給池青:「能看出什麼貓膩嗎?」

  「空白的?」池青一邊嘀咕,一邊接過羊皮捲軸左右翻看,還伸手搓了搓羊皮卷的邊緣,沒發現裡面有隔層,興致頓時敗了個乾淨,撇嘴道:「這羊皮捲軸八成是假的,指不定是前朝舊臣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只為了讓興安侯入局,協助她們救人。」

  他把羊皮捲軸還給封朔,給自己倒了杯茶解渴:「虧得我聽到消息就趕過來,還以為有了這筆錢能給將士們換一批兵器,再整支重騎兵,白高興一場!」

  重騎兵是靠無數銀子養出來的,在戰場上也占據了絕對性的優勢,輕騎利於行軍和執行一些突襲任務,但在正面戰場對上重騎就只能一路潰敗。

  重騎從將士到戰馬都有重甲防護,遠程放箭根本傷不了他們,只能近戰。輕騎近距離對上全面武裝的重騎,輕騎兵砍重騎兵數刀都不一定能傷到對方,而重騎兵只要一刀就能讓輕騎兵非死即傷。

  在戰場上,若有一支重騎兵,正面交鋒時重騎能把對方的步兵陣營碾壓式衝散,後面的步兵再來收拾殘局補刀,勝算就會大很多。

  只不過組建一支重騎極難,幾乎是把軍營里拔尖的士兵都選過去,畢竟穿著重甲還能揮動兵器,對騎兵身手和身體素質都有要求。

  戰馬也得選上等馬匹,不僅要馱穿重甲的騎兵,還得披護甲以防刀劍劈砍,劣等馬身上馱著這些根本跑不動。

  歷朝歷代的天子為了防範臣子造反,都不允臣子私養重騎,只有天子手中才有重騎軍隊。

  西州以南多丘陵,重騎的優勢發揮不了,他們才能跟朝堂僵持。但出了西州地界,多為平原地勢,他們早晚得同朝廷正面交鋒,沒有一支重騎部隊不行。

  池青來之前有多期望,現在就有多失望。

  封朔原本也沒寄望在藏寶圖上,得到這個結果倒不覺得有什麼,瞥了池青一眼道:「不是讓你去籌錢了麼?」

  這苦差就是池青前幾天嘴賤,調侃封朔好不容易有機會正大光明去姜言意那裡用飯沒去成,最後給自己攬上的。

  他苦哈哈道:「我想方設法從西州商賈手裡要錢了,但這些商賈也狡猾著呢,一個個腰纏萬貫,哭窮賣慘卻比誰都厲害,你要是不顧及名聲,我倒是可以直接帶人去搶。」

  封朔瞪他一眼。

  池青無奈攤手:「那我也沒法子了。」

  姜言意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裡才道:「西州富商們成立了一個商會,我從商會入手試試。」

  封朔若是強行施壓,也能讓富商們大出血,但那樣做,他之前大費周章攢下來的名聲就沒了,得讓富商們「心甘情願」掏腰包才行。

  封朔抬起眼皮看她:「你想怎麼做?」

  姜言意道:「逐個擊破吧。」

  她帶著如意樓和麵坊加入商會,商會裡的利益蛋糕必然得重新分配,通過競標如意樓成功一事,商會裡的人也知道她身後就是封朔。

  她挨個拉攏商賈,暗示出錢資助軍需就能得到更大的蛋糕,只要有一個人不再和其他商賈統一口風,那麼其他商人就會心慌,為了不被踢出局,保住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份蛋糕,就只能跟著出資。

  池青眼前一亮,撫掌道:「這主意好。」

  封朔略加思索,似乎也覺得這主意可行,點了頭:「需要府衙那邊配合就同我說。」

  姜言意去給商賈們畫大餅,官府這邊總得有點風聲放出去,才能唬住那群老狐狸。

  池青兩手捧著茶杯,看看姜言意又看看封朔,「這事不是由我負責麼?」

  怎麼需要配合是給封朔知會一聲?

  封朔淡淡撂下一句:「本王親自督辦,你回去監工修築城防。」

  池青:「……」

  人性呢?

  ***

  入冬以來,西州的大雪幾乎就沒停過。

  陸臨遠站在院子裡,看著牆頭外落滿積雪的枯枝,眼底好似一口枯井,無波無瀾。他身形比起從前,又單薄了幾分,肩頭披著灰鼠皮織錦披風,時不時還是掩唇低咳兩聲。

  他的小廝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從廚房走來:「少爺,該喝藥了。」

  枯枝上停了兩隻歇腳的雀鳥,陸臨遠目光注視著雀鳥道:「先放著吧。」

  小廝口中念叨著:「怕不是上回落了病根,您這咳嗽一直不見好。」

  他說的是陸臨遠冒著風雪找了姜言惜一天一夜那次。

  院門在此時被人粗暴拍了兩下,小廝忙跑去開門:「來了來了,誰呀?」

  一開院門,小廝看到一隊鐵甲衛,瞬間禁聲。

  邢堯步入庭院,亮出封府的令牌:「勞煩陸公子隨刑某走一趟。」

  陸臨遠剛端起藥碗,對邢堯突然上門來,面上也露出幾分詫異,還有一絲隱秘的不安,他放下藥碗拱手問:「敢問發生了何事?刑護衛要帶陸某去何處?」

  邢堯道:「陸公子見了王爺,自會知曉。」

  邢堯一說封朔,陸臨遠心頭那一絲不安便愈重了些。

  他回西州城後一直謹小慎微,沒有露出馬腳才對。

  **

  到了封府書房,他依然像從前一樣,對著封朔見禮:「卑職參見王爺。」

  封朔坐在案前,抬起眼皮看著下方躬身作揖的青年:「那日你在這書房裡同本王說過什麼,可還記得?」

  封朔沒讓他起身,陸臨遠便一直僵持著作揖的姿勢,這沒頭沒尾的話,暗含警告的意味,他心中一沉,恭謹回答:「卑職記得。」

  封朔說:「記得便好,你且說說,救走惜嬪的人,是誰放進西州城來的?」

  陸臨遠心驚肉跳,面上卻只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惜嬪被人救走了?」

  封朔眯起鳳目,念在陸臨遠幾次立功的份上,他本想再給他一次機會,但陸臨遠這句話,直接讓他失去了耐心。

  他眼底刀尖一般的銳氣驟聚,說出的話倒是慢條斯理:「陸臨遠,本王不殺你,並非因你是陸孟學的獨子,本王懼天下儒生口誅筆伐。你到現在還活著,只是本王念著你曾救下丁家村數百條人命。」

  陸臨遠慌忙跪了下去,半是驚懼半是惶恐,還有一絲難堪:「王爺息怒。」

  自古忠義難兩全。

  他作為使節前往渝州遊說興安侯時,楚承茂一行人還是皇帝封時衍手中的人質,姜言惜在封朔手中成了談判的籌碼,甚至險些被斬斷一截手指來脅迫封時衍。

  到底是他執著過一輩子的人,姜言惜又是為了救他才自投羅網的,他於心何忍!

  姜言惜不管是在封朔手中,還是在封時衍手中,都不會好過,所以他才聯繫了前朝舊部,想讓姜言惜跟隨他們躲去關外,遠離這權利的漩渦。

  信是在渝州寫的,除了他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知曉,他不知封朔是從何懷疑上他的,未知的恐慌讓他後背冷汗如出漿,頃刻間就浸透了裡衣。

  封朔居高臨看著他:「看在那幾百條人命的份上,只要你坦言,本王絕不追究。救走惜嬪的前朝餘孽,究竟和你有沒有干係?」

  他在軍中號稱「活閻王」,周身氣勢一出,確實不是陸臨遠一介書生招架得住的。

  陸臨遠因為伏跪的姿勢撐在地上的手都不自覺地有些輕顫,他借著再次叩首將手上的顫抖遮掩過去:「望王爺明察,卑職對惜嬪被救走一事也一無所知!」

  封朔半眯起眸子:「聽聞陸大學士如今在京城過得甚是艱難,你不妨下去好好想想,再決定要不要同本王說實話。」

  陸臨遠在府衙多次立功,犯下大錯有實證的僅上次,此番他雖懷疑前朝舊部湧入西州跟陸臨遠有關,但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

  封朔早料到不可能輕易從陸臨遠口中問出什麼,今日召見他,一是為了詐他看能不能詐出個結果,二是為了尋個由頭先把他關起來。

  他馬上要著手對付興安侯,就算前朝舊部潛入西州城跟陸臨遠有沒有關係,以陸家和興安侯的交情,興安侯又是被陸臨遠規勸過來的,未免意外,他都得確保不能讓陸臨遠通風報信。

  陸臨遠被府兵帶下去看押起來後,封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收回目光繼續處理公文。

  再過半個時辰,吉祥客棧那邊就該有消息傳來了。

  ***

  吉祥客棧地處城東,是西州城最好的客棧。

  自興安侯道西州後,吉祥客棧便一直是被包下了的,從不接待外客。

  客棧門口便是大街,沿街都是擺攤的小販或擔著貨擔叫賣的貨郎。

  大雪雖一直在下,但街上人來人往,積雪很快被踩化,裸露出鋪街的青色石板。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騎在獅子驄上的人身後猩紅的披風在冷風裡一揚一揚的,獅子驄到了客棧門口才被勒住韁繩,這才看清,馬背上的是名女子。

  「縣主回來了!」客棧門口的守衛忙上前去牽馬。

  楊箏翻身下馬,掛在額前的眉心墜也跟著輕晃了幾下。

  那墜子是瑪瑙制的,硃砂紅的色澤襯得楊箏膚色如雪。

  她掃了一眼大街,眸色驟變。

  不對勁兒!

  今天下午在這條街在攤位里做生意的、逛街賣東西的都是些身強力壯的男子,竟全無女子或孩童!

  楊箏把韁繩遞給迎上來的護衛時,便問:「我爹在哪兒?」

  護衛沒發現異常,恭敬道:「侯爺在房裡。」

  楊箏撥開護衛便往客棧裡面去,進門就發現了幾張生面孔,楊箏眉頭皺得死緊。

  幾名前朝舊部發現楊箏眼裡的敵意,也虎視眈眈盯著她。

  興安侯身邊的常隨出來喚了聲「縣主」,才讓那幾人收斂了敵意。

  楊箏努了努嘴角問:「這些是客棧里新招的夥計?見了我也不知道行禮,一點規矩沒有!」

  語氣驕橫,仿佛只是個被慣壞的世家女。

  興安侯跟方芷接頭一直是瞞著楊箏的,常隨正愁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這些人,楊箏一問,他就順著楊箏的話道:「縣主息怒,老奴會調教這些奴才的。」

  楊箏哼了一聲,對常隨道:「本縣主餓了,趕緊給我送些吃的到房裡來!」

  樓下幾名前朝舊部已然把她當成了個驕橫無腦的大小姐,沒把她當回事。

  上樓後楊箏敏銳地發現一個房間門口有人看守,她沒作聲,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常隨很快帶著客棧的店小二給楊箏送了吃食上樓,楊箏支走店小二後,讓貼身丫鬟關上門,抽出匕首抵住常隨的脖子,森然狠辣的語氣跟在客棧樓下的驕橫模樣判若兩人:「客棧樓下那些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對面房間裡又是什麼人?」

  常隨對楊箏毫無防備,冷不防脖子遞上一把尖刀,也嚇得不輕,「縣……縣主,您先把刀放下……」

  楊箏低喝:「混帳東西,想活命就快說!客棧外面全是殺手,你以為能在地州地界部署這些殺手的還有誰?」

  楊箏一句話,把常隨的膽子也給嚇破了,興安侯的謀劃他再清楚不過,若是遼南王知道了他們有異心,要對他們下手,這是西州,在遼南王的地盤,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常隨一股腦把興安侯跟前朝舊部的計劃全說了。

  楊箏聽完,氣得重重把匕首拍到桌上,「父親當真是糊塗!」

  常隨道:「侯爺也是想為您出口氣……」

  「我巴不得遼南王另娶他人,我爹替我出什麼氣?」楊箏急得腦仁兒疼。

  常隨啞口無言,興安侯答應跟前朝舊部合作,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想自己為王的心思在裡邊。

  他道:「我這就去安排馬車,送您和王爺出城。」

  楊箏冷笑:「外邊那些人把客棧盯得死死的,只怕馬車還沒跑出這條街,就被箭射成個篩子了!」

  常隨慌了神:「這……這可如何是好……」

  楊箏道:「為今之計,只能我們自己抓了這些前朝亂黨,把人獻出去!讓廚房備飯,在飯菜里下迷藥!」

  直接綁人還會打草驚蛇,不如用藥來得快。

  常隨立馬下去安排人手。

  正是用晚飯的時候,客棧後廚早就開始燒飯,前朝舊部知道興安侯現在跟他們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對興安侯的人並不設防,等飯菜上桌,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一個個胡吃海塞,沒過多久就紛紛被迷倒。

  守在姜言惜房門口的兩名守衛看到樓下的同伴紛紛倒下,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然而他們勢單力薄,也很快被楊箏派人綁了。

  房門被一腳踢開的時候,正在房裡因身世而暗自垂淚的姜言惜也被嚇得一哆嗦,她看著臉色如霜的楊箏,本能地害怕:「你是誰?」

  楊箏掃了她一眼,吩咐左右:「綁了。」

  很快就有人上前綁了姜言惜,她想叫嚷著喊救命,又被堵了嘴。

  一直在房裡的興安侯聽到兩名護衛被綁的動靜,出房門就看到姜言惜也被綁了。

  興安侯眼皮一跳:「箏兒,你這是做什麼?」

  楊箏怒不可遏:「還不是父親你做的糊塗事,再不把人交出去,咱們怕是得死在西州了!」

  興安侯還沒反應過來楊箏話里的意思,他的常隨就一副大難臨頭的神色道:「侯爺,遼南王已經查到咱們頭上來了,客棧外全是殺手!遼南王這是想直接做了您,接管渝州!」

  興安侯也被封朔的雷霆手段鎮住,但還是存了一絲僥倖:「怎麼可能,西州城內這麼多人,他便是挨家挨戶盤查下來,也得數日……」

  幾天時間足夠他拿到藏寶圖,大不了實在瞞不住了,他再轉頭來個賊喊追賊,把前朝舊部賣了便是,回頭再去尋寶藏。

  他以為至少封朔會派人前來試探周旋,他都想好了打太極的說辭,怎料對方直接安排了一場羅網般的絞殺。

  他哪裡知道,西州城經過前兩次全城搜查後,現在的西州城每五戶人家為一伍,設伍長;十戶人家為什,設什長。但凡官府查人,百姓們相互監督、檢舉,若知情不報,十家連坐。

  只需一道搜查的命令下去,不到半日就能出結果。

  楊箏不願再同興安侯多費口舌,怒道:「父親不妨自己出門去瞧上一瞧,便知我說的是不是假話了!」

  興安侯好歹也從軍多年,在客棧門口往外一瞧,就知道楊箏所言非虛,驚得後退半步,臉上血色退了個乾淨。

  他追悔莫及,長嘆:「是我小瞧了遼南王,是我小瞧了他!此番……便是把前朝公主一黨交出去,只怕遼南王也不會放過我們……」

  「箏兒,是為父對不住你!」

  楊箏冷靜得出奇:「把渝州也一併交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交出渝州,就等於交出兵權,她們對封朔再無威脅。

  興安侯上午還做著當土皇帝的美夢,現在就得被迫交出兵權,一口氣沒喘過來,直接給嘔出病來,臥床不起。

  ***

  邢堯帶消息回來時,封朔還頗有幾分意外。

  池青嘖了兩聲:「這個興安侯縣主,倒是比她老子還強上三分。在你動手前,主動把人交了出來,推出一個替死鬼說興安侯一直被蒙在鼓裡,轉手又獻上渝州,好一招棄車保帥。」

  他們若跟封朔來硬的,丟了性命,就什麼也沒了。

  用這麼一個下策中的上策,既能保住性命也不至於失了顏面,還替封朔把不追究她們的理由都想好了。

  封朔沒搭理池青,問邢堯:「前朝亂黨都落網了?」

  邢堯抱拳道:「還有一個女游醫沒找到人,據興安侯那邊的人說,女游醫下午出門後一直沒回去,守在女游醫家附近的人也沒瞧見她出沒。」

  封朔說:「儘快把人拿住。」

  「屬下領命。」邢堯說完就匆匆離開,繼續去尋女游醫。

  幾件棘手的事都塵埃落定,池青心情極好地從果盤裡拿了個橘子邊剝邊問:「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位前朝公主。」

  封朔嗓音淡淡的:「用她和新帝換三千石糧食,你說新帝肯不肯?」

  橘子有些酸,池青鼻子眼睛都快皺一塊兒去了,卻又因為吃驚一雙眼瞪得老大,頗為喜感:「勒索完新帝還給人家送一把枕邊刀回去?!」

  他嘶了一聲:「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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