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山長託夢
凡人豈能登天...
但如果不是凡人呢？
正當趙洵苦思冥想之際。
猛然間狂風呼嘯，天地變色，乾坤倒轉，無數道金光朝四面八方輻射開來。
趙洵只覺得周身氣竅都被貫通一般，身體急劇膨脹，就像是充滿了氣的羊皮筏子一樣。
再之後，他竟然騰空而起。
莫非真的要登天...
「不要停！」
「不要停...」
便在這個時候，趙洵猛然睜開雙眼，驚醒了。
呼，原來真的是一場夢。
但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如果方才真的只是一場夢的話，那麼為何趙洵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夢境？
按理說做夢都人應該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啊。
再者，如果真的只是夢境的話，夢中的一切為何會那麼的真實。
趙洵甚至能夠明顯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氣竅被天地元氣灌入的感覺。他也能夠真切體會到書院的禁制的溫度。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太過真實了。
莫非是有人在給我託夢？
藉助託夢給我傳達一些信息，讓我明白一些道理？
趙洵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那個威嚴的聲音是誰的？
是山長嗎？
那人為什麼一直叫趙洵跟他走，為何要讓他登天？最後又為何叫他不要停？
趙洵越想越覺得頭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趙洵以前聽恩師吳全義和賈興文說過，儒家修行和其他的幾大門類都不太一樣。
儒家修行講究的是內心感悟。
如果內心感悟能力強的話，很快就能夠晉品提升。
但如果修行者感悟能力太差的話，便是讀再多的寶典，有再強大的師父傳幫帶也無濟於事。
所謂感悟力，大概就是識海中能夠看到的景象吧？
有的人只能看到一條小溪，有的人能夠看到一條大河，有的人則是能夠看到一片汪洋。
有的人能夠看到一個村子，有的人能夠看到一座城，有的人卻能夠看到一個國。
趙洵曾經兩次看到浩然書院，且第二次比第一次看到的更為具體，更為深入，這又代表了什麼？
莫不是他真的和浩然書院，和山長有什麼機緣？
唉，先不管這些了，先調理一番氣息再說。
之前恩師吳全義教授了趙洵道門的氣息導納術，可以中和調理他文修、武修雙修帶來的衝突，但是必須每日打坐練習，不能中斷。
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只能從頭再來。
哪怕是在不良人衙門查案最忙碌的時候，趙洵也會每日擠出一些時間來呼吸吐納。
現在休沐在家，更是不能中斷。
他盤腿坐在床上閉上雙眼，開始深呼吸，口中默念著氣息吐納術的心決。
令他感到震驚的是，他一閉上眼書院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一次書院周邊是一片大澤，大澤里長滿了蘆葦。
書院像是建在一座小島上，又像是懸浮在大澤上空。
這下趙洵徹底懵了。
他每次見到書院的時候，書院所處的位置都不一樣。
第一次是在茫茫戈壁大漠中，第二次是在山間深處，這第三次竟然是在一片大澤之中？
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書院沒有固定的位置，還是說書院在讀書人的心中？
趙洵能夠模糊的看到一個背影。這個背影高大挺拔，偉岸威嚴，就和他在夢中看到的那個一樣。
趙洵不敢再胡亂冥想，猛然睜開眼睛。
他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這種時候，不能盲目的呼吸吐納，否則很危險。
趙洵決定去找恩師吳全義問問究竟。
...
...
之所以趙洵沒有去找欽天監監正袁天罡，主要還是覺得不太熟。
袁天罡雖然收了趙洵做義子，但關係這個東西是需要處的。
一上來趙洵就向袁天罡提出許多稀奇古怪要求的話，袁天罡那裡肯定會不舒服。
這乃是人之常情，兩世為人的趙洵最清楚不過。
離開國公府，趙洵一路向吳全義所在的青蓮觀而去。
吳全義雖然不算顯貴，但好歹也是二品的修行者，在長安城不乏信徒，所在的青蓮觀自然也不怎麼寒酸。
一套三進的宅院，據說只有吳全義和一個門房住。
趙洵想想都覺得奢侈。
不過再怎麼說這都是吳全義憑藉實力贏來的，趙洵不好評論什麼。
他和青蓮觀的門房本就相熟，打了個照面便被引著進了道觀。
青蓮觀的布局很清晰，前兩進是道觀，後一進是吳全義的住所。
門房領著趙洵一路穿庭過院，來到了吳全義所在的房間。
趙洵沖他微微頷首致謝。
待那門房轉身離開後，趙洵深吸了一口氣進入屋中。
屋內燃著香，味道有些刺鼻。
趙洵本能的皺起眉頭。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真正適應這種香味。
強自忍下拔步向前，轉過屏風便看到恩師吳全義在床榻上打坐。
趙洵上前恭敬的行了一記叉手禮：「徒兒拜見師父。」
他本就是半路出家的道門外室弟子，不必遵守道家那些繁瑣規矩，只需要保證心誠即可。
吳全義淡淡吐出兩個字：「坐吧。」
「多謝恩師。」
趙洵謝過之後便撩起袍衫下擺在圓凳上坐定。
他知道吳全義要把這一套心決念完才會睜眼。
約莫過了一刻，吳全義呼出一口濁氣，隨後睜開雙目。
「你這臭小子今日怎麼想著來見為師了？」
吳全義半是戲謔的打趣道。
他實在太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
這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他主動前來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恩師，我又夢到書院了。」
趙洵也不藏著掖著，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今日夢中所見悉數說出。
沉默，吳全義聽罷只是沉默。
當他又聽趙洵說起打坐吐納時的場景，吳全義嘆了一聲道：「機緣，或許這是你和山長之間的機緣。」
說這話的時候吳全義明顯帶著醋意和酸味，眼神也顯得有些幽怨。
「老夫的眼光怎麼就這麼好，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徒弟，小師叔要搶不說，就連山長也想要搶。」
趙洵驚駭無比。
「恩師的意思是，山長是想要收我做弟子？」
「連夢都託了，山長是真的看好你啊。」
吳全義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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