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情誼是有代價的
「老許，出來吃夜宵不？」
聽到胡成碾大半夜地給自己打電話，知道對方性格的許仁山略微皺了皺眉，隨即答應下來：「哪裡？」
「就在你新開的那個竹園。」
「行，我半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許仁山略帶歉意地對著老婆說道：「老胡這麼晚約我出去，可能有點事, 你先睡吧！」
「好，讓宋微送你過去吧，免得到時候喝酒。」
對於老公的正常應酬，師玉璇沒有任何的無理取鬧，微笑著說了一句。
「嗯。晚安！」
和老婆溫純一番，許仁山再和老婆肚子裡的小寶貝問候一句：「小寶貝，晚安。」
......
另一邊, 坐在老胡的二手捷達里，消失大半年的錢坤有些擔憂地說道：「老胡, 你說老許會怎麼做？」
「若是你說的那些屬實，現在的老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大概率會來個將計就計。那時候，你也可以回到杭城定居下來，畢竟西疆那個地方也不是長久之計。」
吐了口煙，胡成碾笑著寬慰對方，只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憂慮。
他沒想到，才畢業一年半的時間，身邊的老同學變化如此之大，隱約已經是他無法觸及的領域。
即便他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從一個小幹警進入市局大隊當了副職，在外人看來屬於運道通天，但相比於那位大學同寢室的老許, 完全是天壤之別。
現在，另外一位老同學錢坤, 也牽涉到了對方的層次，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要真是那麼多爾虞我詐，我寧願待在西疆那邊。在那邊，拳頭夠大，就是道理。」
同樣抽著煙的錢坤搖了搖頭，菸頭處的明滅中，映照處耳鬢的白髮，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成熟和滄桑。
晚上十點半，許仁山在南山竹園見到了兩位老同學，看到許久未見的錢坤，忍不住愣了一下。
大家都是同齡人，但是才22歲的錢坤，耳鬢斑白，如同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臉上也是帶著憔悴，實在難以和當初大學時期意氣風發的小富二代相比。
每個人的際遇，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怎麼，老許，才一年多未見，就不認識老同學了。」
相比之下, 經歷過大起大落的錢坤明顯開朗了不少，笑著上前握手, 順帶調侃一句。
「沒有，只是沒想到老錢你現在變得如此有男人味了。」
見到對方自身都不以為意，許仁山倒也是灑脫起來。
和大學時候的那位傲嬌富二代相比，現在的錢坤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成熟，還真有點涅磐重生的意味。
不過，這一點和他前世的記憶不太相符。
那時候，大學同學十年聚會，許仁山也碰到了錢坤，聽對方自己說在西疆待了好幾年才回到杭城。
這輩子才半年，錢坤就回到了杭城，大半夜的，胡成碾還邀請他過來吃夜宵，這個......
下意識的，許仁山猜測錢坤提前回到杭城，會不會是他引起的蝴蝶效應？
還好的是，從錢坤的眼神中，許仁山並沒有看到對方有什麼怨懟。
畢竟，他當初在群里勸說，真的是為對方好，不至於招惹什麼仇恨才是。
「沒想到老許你也有恭維人的時候，要是讓班裡的女生知道，還不知道瘋成什麼模樣。」
坐下來之後，錢坤繼續打趣對方，完全沒有半年前的頹廢。
在西疆半年，他早已被社會的殘酷所教育，知道了世間的人情冷暖。
「老錢，你和咱們班裡的幾個女生處過朋友？」
「老許，你這話就沒意思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
......
一番插科打諢之後，三人很快熟悉起來，在翻烤著幾個雞翅的胡成碾開口說起了今晚的正事：「老許，老錢這次趕回杭城，是因為有人聯繫他，答應幫他處理完錢家的所有債務。」
聽到老胡這話，早有猜測的許仁山手上動作不停，靜待著對方的下文。
在他的印象里，錢家欠下的債務至少得千萬以上，若不然前世的錢坤也不會待在西疆苦寒之地多年，就是為了償還父親留下來的債務。
現在突然有人這麼好心，那麼對方必有所圖，而且深夜邀請他出來，很可能與他有關。
「對方讓我回到杭城，故意接近你，最好讓你投資進我的新項目里。」
等胡成碾說完開頭，身為當事人的錢坤接下去說了起來：「那個新項目，與教育行業有關，前期投資一個億，三年內推動上市計劃。」
「知道是誰嗎？」
喝了口飲料，許仁山隨意地問道。
下意識的，許仁山浮現出某人的身影。
在他現有的敵人和對手之中，也只有那個宋某人才會有這樣的實力和手段。
「和我聯絡的人姓杜，叫杜魚同。但是他背後肯定還有老闆，我暫時沒打聽出來。」
搖了搖頭，錢坤也不知道背後站著什麼人。
不過，他覺得許仁山應該有所猜測。
畢竟，能出得起上億資本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杜魚同。行，我找人調查一下。」
沒有繼續追問，許仁山笑著繼續說道：「既然有人幫伱處理債務，這樣的好事，那你就答應下來。至於對方後續有什麼陰謀，你就幫我當個臥底，事後有什麼麻煩，我給你掃尾。」
暗地裡的傢伙想要控制錢坤，肯定不會輕易幫對方擺平那上千萬的債務，必然有什麼手段限制。
對方應該想不到，錢坤顧及老同學情誼，轉手就出賣了對方。
既然如此，許仁山肯定也要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免得這位老同學暗地裡反水，真的幫對方做事。
相比之下，許仁山覺得他的承諾，肯定比那個陌生的背後黑手來得靠譜，也有那個實力讓錢坤信服。
不是他不相信錢坤，而是在這社會上，除了他老姐和老婆以外，其他人都不會毫無底線地幫他。
情誼，是有代價的。
「行，有老許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聽到許仁山的肯定回答，錢坤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將整杯啤酒灌入口中。
他當然清楚，自己答應了那幕後黑手的條件，對方肯定會有什麼後手，不會輕易讓他真的擺平什麼債務。
無非就是把那債務轉到對方手裡，讓他以後賣命，視情況再消除。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錢坤知道，天上掉下的餡餅肯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相信更熟悉的老同學，至少對方現在也有能力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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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錢坤還真怕幫了那個幕後黑手，事成之後被對方消聲滅跡。
權衡利弊，本就是成年人的本能。
「對方有沒有跟你說教育行業的規劃？」
暫時放下某些人的算計，許仁山開始了解對方的另一個陷阱。
他很想知道，對方讓錢坤出手，設計讓他進入教育領域，還要在三年之內上市，其中能規劃什麼陰謀。
「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有太多的信息。現在，各大城市的教育培訓行業興盛，資本都往裡面沖，對方應該也是......」
關於這個，錢坤將有限的信息都和盤托出。
目前為止，他也只是答應考慮對方的條件，還沒有真的應允。
若是一口答應，錢坤還真怕對方起了什麼疑心，暫時先用拖字訣。
「行，你先跟對方繼續合作。到時候有什麼情況，咱們再私底下聊。」
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許仁山也沒追問，反倒聊起了大家昔日的學校生活。
一頓夜宵，吃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等到許仁山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簡單洗漱一番，許仁山摟著老婆很快進入了夢鄉。
......
「姐姐就要過生日了，你說我送什麼東西為好？」
過幾天就是姐姐的三十歲生日，師玉璇吃著早餐的時候，開口問詢起老公的意見。
雖然在她看來，買個貴重一點的禮物，根本不是問題，但是要顧及姐姐的感受。
在和姐姐一家接觸的過程中，師玉璇儘量不讓自己多年養成的價值觀，與對方的觀念發生衝突。
送禮物這事，要恰到好處才行。
「我準備送姐姐一輛車子，你隨便買點小禮物就好。反正，我送的和你送的，都是一個意思。」
看到老婆如此鄭重的模樣，有些好笑的許仁山提了個簡單的建議。
「不行，怎麼能算一個意思，我怎麼也要表示點心意。」
拒絕老公這個有些敷衍的意見，師玉璇嗔怪地瞥了對方一眼，繼而搶過了對方的主意：「要不，車子我來買，你自己再送別的禮物？」
「老婆，你覺得姐姐會收你送的車子嗎？」
喝了口粥，許仁山笑著反問一句。
雖然他們是夫妻，但是他這個弟弟送出的汽車，和他老婆送出的汽車，概念完全是不一樣的。
就像他給老姐一家買了房子，老姐猶豫再三會收下，但換做是師玉璇買的，老姐打死都不會收。
從小到大，沒有接受上官家明面上的恩惠，是他們姐弟倆最大的堅持。
「好吧，那我自己再想想。」
嫵媚地白了老公一眼，師玉璇覺得這個問題還是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好一點。
旁邊的胡輕雪見狀，為這對小夫妻的感情深厚開心之餘，也是暗自計算著什麼。
被老婆提起元旦那天送老姐禮物的事，許仁山也是主動去了一下大眾4s店，準備挑選好自己的禮物。
「就這輛奧迪a5和途觀，能幫我送到婺州那邊上牌嗎？」
逛了一圈4s店，許仁山發現這裡不僅有大眾系列還和奧迪系列放在一起，隨手就定了兩輛。
奧迪a5，自然是給老姐的生日禮物，許仁山原本想選一輛奧迪a4的，實在是現在的a4太醜了點，遠不如七八年後的新款好看。
至於那輛大的途觀，正好姐夫那輛車也是普普通通，上次看他那麼喜歡越野車，途觀的價位和空間都挺合適，再貴的車子就不太合適了。
要送禮，就送成雙的。
「沒問題，我們在婺州那邊也有相應的網點，會免費幫您送到婺州上牌。就是上牌費方面，需要各加500。」
聽到這位帥哥顧客的豪爽，負責接待的女銷售微笑著說起了增加的服務費。
「沒問題，全款，刷卡。」
點了點頭，許仁山拿出自己的銀行卡遞了過去。
「那您把車主的名字給我一下，到時候還得用到車主的身份證複印件。繳稅的時候，需要本人到場。」
見對方如此草率地定下，女銷售提醒對方需要注意的事項。
「行，你們元旦以前把車送到婺州，我讓車主一號以後聯繫你們。」
對此，許仁山倒也理解，付款買下了車子。
而全款付出之後，對方會不會做事不盡心，許仁山沒有絲毫的擔憂，因為這家4s店的大老闆可是他mba班的同學老爹。
對方報出的車價，也是足夠的誠意，許仁山才沒有開口問什麼優惠。
「好的，許先生，您請稍等。」
帶著對方來到貴賓休息室坐下，送上茶果點心的女銷售快步走向了收款處，繼而拿著刷卡機走了回來。
刷卡、簽字，許仁山看著手機簡訊里變化的尾數，沒有絲毫的心疼。
給老姐買禮物，這點小錢算得了什麼。
正當許仁山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身高不過162的身影走進了休息室，爽朗地開口說道：「班長，你這太不夠意思了，來買車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楠江，我這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與來人握了握手，許仁山笑著回復道。
他倒是沒想到，只是一通電話，這位身價不菲的普通同學就親自趕了過來。
不得不說，mba班裡的同學真的是藏龍臥虎，這位不顯山露水的李楠江家裡有著好幾家中高端進口車4s店。
「班長這是給我打突襲呢，我剛才問了一下銷售經理，罵了對方一頓。」
坐下來之後，身高普通還帶著點小肚子的李楠江開口說起了對方買車的事：「不過，班長都付錢了，我就做主讓婺州那邊的4s店送了個終身免費保養，還請班長收下我這個歉意。」
作為mba班裡的同學，李楠江自然知道這位班長的一些能量，不會放過這次交好對方的機會。
他知道對方不差錢，卻可以換一個方面讓對方承情。
若不然，李楠江也不會在樓上的辦公室特地等到對方付款之後，再下來做這個好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
聽到對方這話，許仁山倒是沒有拒絕。
多個朋友多條路，很多時候，交友就是從欠人情開始的。
「班長跟我客氣什麼。」
簡單地聊了幾句，約了下次吃飯的時間，李楠江沒有多留，和對方愉快地分開。
而買完車子的許仁山，也是開車前往玉茗公司，處理公司事務，融資的事情已經有了最新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