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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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宮騰霄攢緊了竹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找到了,憶雛花的解藥,找到了。」

  聞言,景月亦是激動地笑著,道:「皇天不負有心人,多虧了唐羅公主的相助,娘娘可算是有救了。」

  北宮騰霄再度認真地看著竹簡上的字,道:「此藥處於南嶽境內,以防不測,朕要親自去取。」

  景月有所顧慮地沉思了一番,楚姣梨的記憶愈發薄弱,若此去遠途,回程之後恐怕她已經將將北宮騰霄忘得一乾二淨了,這樣想了想,而後又釋然一笑,解藥到手,還怕記憶恢復不了麼?

  他低頭道:「皇上,屬下與一百個死士會在此保護娘娘,此行請放寬心。」

  三日後,傾凰殿。

  美人躺在床榻上,冰冷得失了血色,宛若被冰雪凍住的薔薇花,蕭瑟而悽美。

  耳畔是止不住的啜泣聲,恍惚之間,東宮傾凰睜開了眸子,視線緩緩晴明。

  「娘娘!娘娘終於醒了!」見東宮傾凰睜眼,跪在床榻邊上的芳菲連忙握住了她冰涼的手,道,「娘娘,您已經昏迷了三日,可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哀家沒死?」東宮傾凰呢喃了一句,滿眼都是詫異。

  便是便是生命垂危之際被救了回來,北宮騰霄又怎會允許她被救活?

  「娘娘福大命大,多虧了孤星大人相救,只是……」

  還未等東宮傾凰詢問孤星是何許人,一陣陌生的男聲傳來:「孩子沒了。」

  東宮傾凰如遭雷劈一般怔住:「什麼、什麼?!」

  她側首望去,一身黑衣的男子抱劍倚靠在柱子上,神秘的半邊銀色面具下,透著精緻不凡的五官,他聲音低沉著道:「那藥是滑胎的,只是娘娘經過兩次滑胎,身子骨並不好,才危及到了性命。」

  她顫抖地抬起手摸上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一行淚像是無意識般地划過臉頰。

  她本就依仗著腹中的胎兒保全性命,免去了下葬的收場,如今孩子沒有了,她還有命活嗎?

  芳菲啜泣著道:「娘娘,您要振作啊……」

  東宮傾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陛下派人查看過沒有?」

  芳菲搖了搖頭,道:「自娘娘昏迷過後,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不曾有人來我們傾凰殿。」

  聽到這裡,東宮傾凰慌忙的神態略微地愣住,她抿緊了唇瓣,不知道北宮騰霄又在盤算著什麼。

  或許,她捨不得她死麼?

  未央宮後院,景月和景蘭守候在長廊前。

  下屬前來對景月稟報東宮傾凰的近況,他微微頷首,望著正在院中盪鞦韆的楚姣梨,笑得一臉天真爛漫,她開口道:「自皇上離宮後,娘娘的病情加重了不少。」

  正說著,楚姣梨便將玉珠遞過來的清水打翻在地,一臉賭氣地別過了臉。

  玉珠和白雪慌忙跪下朝楚姣梨認錯,而在她身後的洛白卻是不緊不慢地走到她的面前,為她擦乾淨身上的水漬。

  見身旁的人沉默著,景月側過頭去,看著景蘭緊鎖著的眉,道:「怎麼了?」

  景蘭的目光片刻不離地盯著洛白,緩緩將手背了過去,做了一些手勢。

  這是北宮騰霄身邊的護法暗衛獨有的手勢交流,景月望著她的手,瞭然了她的意思:我早有懷疑,洛白有問題。

  景月輕輕蹙起眉,亦做了手勢回應:有何問題?

  景蘭抬手望著他的臉:你沒有發現,娘娘的病是在洛白出現之後才有的麼?

  景月訝然,仔細推算一下時間,確實如此。

  景蘭:可娘娘這麼喜歡洛白,我沒有證據,怕是不好確定。

  景月凝眉:我信你。

  他抿緊了唇,再抬眼,見楚姣梨哭鬧的模樣,微微眯起了雙眸,每日的餵藥他都避開了所有人,現如今北宮騰霄不在,他都是點下了楚姣梨的睡穴灌下去的,至於北宮騰霄外出的目的,自也是對任何人都保密,姑且不必擔心她的安危。

  從前倒是不曾警惕這號人物,而今一想,確實有古怪。

  接連幾日,傾凰殿都安然無恙,東宮傾凰買通了太醫院的御醫為她開些安胎的湯藥,定期診治,營造著並未滑胎的假象,只是內心彷徨忐忑,惶惶不可終日,不過幾日,倒是憔悴了不少,精神也愈發恍惚。

  待北宮騰霄回了宮,也並未處決於她,仿若無事發生一般。

  她坐在銅鏡之前,望著自己憔悴烏青的黑眼圈和泛白的唇,眉心皺成了一團。

  「娘娘,您怎麼……」為她梳著頭的芳菲滿眼驚詫地低著頭,捻起一絲頭髮,竟是白的。

  東宮傾凰只看了一眼,便拿起桌上的脂粉罐狠狠地砸向銅鏡,咬著牙道:「北宮騰霄,你好毒的心。」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也瞭然了北宮騰霄的目的,他便是要這樣折磨她,把她折騰得如此心力憔悴,每過一日,她的心便愈發煎熬起來,再如此下去,她會瘋掉的!

  她倏地站起了身,大口地呼吸著,道:「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未央宮。

  楚姣梨坐在美人榻上,抱膝蜷縮成了一團,望著面前的男子,顫抖而恐懼地道:「別……別碰我……」

  北宮騰霄輕輕蹙起眉,聲音儘量溫柔了下來,道:「梨兒,朕不會傷害你。」

  楚姣梨別過臉去,滿眼都是抗拒的神色。

  「皇上,您離開多日,娘娘許是真的不認得您了,不若還是讓娘娘靜一靜,以免病情加重……」身側的洛白輕聲提議道。

  「皇上,確實如此,近來也只有洛白近得了娘娘的身,其他人靠近,娘娘都會哭鬧抗拒。」離得遠一些的玉珠透著擔憂複雜的神色道。

  聞言,北宮騰霄失落地嘆了一口氣,便起身離去。

  三日後。

  未央宮內哭鬧不止,楚姣梨哭得像一個孩子,淚水在臉上流淌著,握緊的拳在他的胸膛捶打著,哭紅的眼滿是倔強。

  「皇后!」北宮騰霄終是忍無可忍,一陣怒吼聲,嚇得全屋的丫鬟都跪了下來。

  北宮騰霄抬手握緊她掙扎的手腕,另一手挑起她的下頷,看著她倔強的姿態,盯著她的眼,道:「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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