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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助理，你了解到什麼情況了？」聞訊回來的韓偉昌問。
唐子風說：「我已經了解過了，17所的確是從國防科工委申請到了一筆500萬的設備改造專項基金，用於舊工具機的翻新改造工作。這件工作的重心，是對一批早年進口的工具機進行數控化改造。至於讓咱們做的那部分，只是這項工作的一個零頭而已。」
「可是，肖總為什麼沒跟咱們提起數控化改造這件事呢？」韓偉昌問。
唐子風說：「因為這樁業務已經被另一家單位承接下來了，目前這家單位還沒有確定最終的價格，但17所方面預計要投入400萬至450萬。」
「鬧了半天，肉已經被別人撈走了，給咱們也就留了一口湯。早知如此，咱們連這口湯都別盛了，直接摔碗回去得了。」韓偉昌牢騷滿腹地說。
此前唐子風讓他按最低標準報價，他的理解是唐子風或許想用這種方法來穩住對方，以便獲得後續的業務。但現在看來，人家早就找到廠家了，自己再殷勤也是白搭。既然如此，那這個17萬的業務也沒啥做的價值了。
唐子風笑道：「老韓，瞧你這個暴脾氣。業務哪有那麼好做的，如果咱們隨便跑一趟就能拿到大業務，廠里又何必許下這麼高的提成呢？」
韓偉昌說：「嘿嘿，唐助理說得也對。可是，現在人家已經確定廠家了，咱們還留在這裡有什麼用呢？」
唐子風說：「你剛才說，肉已經被別人撈走了，這話不假。可是我聽到的另一個消息是，人家雖然把肉撈走了，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吃到嘴裡去。」
韓偉昌一愣：「為什麼？」
「或許是這肉還有點燙嘴吧。」唐子風說，「老韓，只要對方還沒把肉吃下去，咱們就還有機會，你說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無從下手
正如唐子風所說，承接了17所40台進口工具機數控化改造的軍工432廠，此時正面對著一頓饕餮盛宴無從下手。這樁業務的價值超過了400萬，但432廠有點吃不下去了。
「怎麼回事，還是查不出原因嗎？」
17所的205號車間裡，432廠總工程師谷原生衝著屬下許萍和章國慶低聲地吼道，同時還用眼睛偷偷瞟著不遠處的幾名17所工程師，生怕被他們聽見。
軍工432廠是軍工系統專業從事數控工具機研究和製造的企業。在國外對中國進行高技術工業裝備封鎖的那些年代裡，432廠憑藉著自己的力量，開發出十幾種工業控制晶片，裝配在若干種大型工具機上，生產出了中國最早的一批數控工具機，並用於重要軍工部門的生產實踐。
中國與西方的關係改善之後，432廠從日本、德國、美國等國家引進了一部分半導體製造設備以及工業控制晶片的設計技術和專利，晶片開發能力得到大幅度提高，所生產的一部分工控晶片性能與西方主流的工控晶片已相差無幾。
然後，就在432廠打算大展宏圖的時候，國家開始對軍工經費進行壓縮，432廠的生產任務嚴重縮減，幾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由於經費緊張，職工待遇不斷下降，不少職工紛紛跳槽離開，餘下的人也是怨聲載道，讓廠長感覺壓力山大。
432廠倒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進行自救。如當年的許多軍工企業一樣，432廠利用自身優勢，開發民品，先後生產過錄音機、洗衣機、空調等產品，結果都因為種種原因，非但沒有盈利，還賠進去大量的原始投入，使企業的狀況雪上加霜。
這一次，432廠的廠領導豁出一張老臉，聯繫楚天17所聯合向科工委申請了一筆500萬元的技改資金，用於對17所的一批舊工具機進行翻新改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利用432廠自主開發的工控晶片，對40台80年代進口的普通工具機進行數控化改造。至於17所在申請經費的時候加了點私貨，希望把一批舊的國產工具機也做一些翻新，432廠就懶得關心了。這並不是他們所擅長的領域，17所願意找其他企業來做，432廠是不在乎的。
432廠早年生產數控工具機，是為了填補國內空白，打破國外對中國的數控工具機封鎖。凡事只要帶上了政治意義，經濟效益方面的考慮就不太重要了。432廠生產的那些數控工具機，成本高於進口工具機，生產效率則不及進口工具機，在市場上沒有太大的競爭力。這回之所以從翻新工具機方面入手，而不是訛著科工委下屬企業採購他們生產的工具機，也是由於這個原因。
谷原生是432廠的總工程師，在國內也算是排得上號的電子技術專家，432廠的十幾款工控晶片，都是在他主持下開發成功的。這次科工委批准了他們兩家企業聯合提出的翻新計劃，並撥付了500萬元資金之後，谷原生便帶上一個團隊，來到了17所，開始研究那批進口工具機的改造方案。
17所進口的這批工具機，也是在中國與西方關係全面改善之後引進的。當時國際市場上當然也有全數控化的工具機存在，但數控工具機的價格比普通工具機高出了兩倍都不止，在國家資金非常緊張，尤其是外匯嚴重短缺的情況下，17所當然不便選擇數控工具機，而是選擇了一批普通工具機。
這批進口工具機的加工能力和加工精度都遠遠好於國產工具機，一經投入生產就成為17所的主力工具機。經過十幾年的使用，一些工具機也出現了磨損，此外則是在數控工具機不斷普及的背景下，這些普通工具機顯得有些過時了，生產效率跟不上17所的生產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