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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額圖親自走到門外去安排,而隆科多卻是對著胤祐吐了吐舌頭,又做出一副懊惱的表情。

  胤祐:……完全沒看懂怎麼辦?

  還不等胤祐再去問隆科多,就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

  不同於宮裡樂師為過年準備的喜慶之音,這琴音婉轉悠揚中帶著幾分上古遺風,仿若是亘古相傳的歌謠,讓聽了一晚上歡快曲調的人們頓時感覺耳中一清,心也跟著沉靜了下來。

  「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

  一道聲曼而情婉的吟唱之聲由遠及近,門口走進來一位身穿淡青色曲裾深衣的女子,她頭上挽著分平髻,烏黑柔亮的頭髮順滑的傾瀉在身後,由一根烏木簪子在腰間的位置上固定,完全不同於滿族女子的妝容服飾,顯得她的氣質恬淡悠揚,配上口中吟唱的《南風歌》,仿佛是從上古畫卷中走出來的一樣。

  「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那女子緩步向前,一直走到殿內正中方才停下,她就這般站著,並沒有舞動腰肢,少了俗氣的媚態,更顯得端莊典雅,與她口中這曲《南風歌》中讚頌和期盼的意味相得益彰。

  那女子並不羞怯,而是目光平和的直視坐在上首的康熙,仿佛她在讚頌的不是南風,而是這人間的帝王,而她期盼著的,自然是帝王的垂憐。

  這首古調只有這寥寥四句,卻因錯落的轉調而顯得綿遠悠長,那女子一連重複唱了幾遍相同的歌詞,卻每一遍都用的不同的曲調,連接之處渾然天成,仿佛這首歌天然就應該是這般一樣。

  待到外面的琴音漸歇,女子才慢慢停了下來,雙手合於腰間,緩緩的對著康熙蹲身行禮,她鬢邊的碎發從肩膀後面滑落出來,更襯得她整個人異常的柔美。

  「妾袁氏故庭,給萬歲爺請安。」

  康熙的神情一動,張口問道:「哪個故庭?」

  袁氏低眉斂目:「既不新宮,不復故庭兮。」

  康熙默然,盯著袁氏看了許久,方才嘆了一口氣,復又道:「是個不錯的名字,朕必不叫你如同李夫人那般早早的香消玉殞便是了。」

  福全的神色也有些悵然,卻還是舉杯道:「恭賀皇上喜得佳人,今日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康熙這才笑了起來,與福全碰杯,一飲而盡。

  袁氏被梁九功派人引了下去,乾清宮裡又恢復了熱鬧,不知道佟國維低聲與佟國綱說了些什麼,一直還想找機會說話的佟國綱終於是偃旗息鼓了,默默的喝著酒,而隆科多則是一臉的哀怨,有一搭沒一搭的瞅著胤祐,看的胤祐渾身不舒服,藉口更衣走出了殿外。

  剛走到轉角處,胤祐差點笑了出來。

  只見那轉角處正站著一位衣著單薄的女子,看起來十分的眼熟,要是沒記錯的話,正是二十四年除夕的時候,佟家想要送進宮獻舞的女子,卻沒想到今年又給帶進來了。

  「七阿哥,您說奴才這運道是不是忒差了些?」隆科多追著胤祐走了出來,悶悶不樂的說道,「前年奴才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這準備好的節目就沒法演了,去年奴才想著消停一年吧,這除夕夜倒是清清靜靜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今兒奴才又把人帶來了,可誰能想到跟索額圖撞到了一起,還叫他給搶了先機,如今您說說該怎麼辦吧。」

  胤祐無語的看著他:「你就非得趕在除夕夜大冷天的折騰?這一年到頭那麼多節日,換個時機不行嗎?趕緊的,要是不叫進去表演,就讓人下去暖和暖和,在這兒受罪幹什麼!」

  倒也不是他憐香惜玉,著實是那個要獻舞的姑娘太可憐了些,大冬天的一身紗衣,整個人凍的縮成一團,再耽擱下去,怕是要凍死人了。

  隆科多答應了一聲,便去安排人先將那女子送出去了,胤祐吃的有點多,乾脆圍著乾清宮轉悠了起來。

  夜色濃重,依靠著福祿提著的一盞燈籠,其實看不到多遠,胤祐也沒想著走遠,只是往交泰殿那邊轉轉,卻不想剛轉到乾清宮後身,就見到剛剛獻歌的袁氏竟然一個人在交泰殿門口站著,送她出來的小太監們,都不見了蹤影。

  胤祐感覺事有蹊蹺,立刻停下了腳步,轉身就想往回走,可袁氏卻突然說道:「七阿哥,請留步。」

  胤祐倏然回頭,卻見冷風中那袁氏髮絲飛散,配上她那一身仿先秦樣式的淡青色曲裾深衣,在交泰殿周圍燭火的映襯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膽子小的福祿低喊一聲「鬼啊~」,轉身拉著胤祐就跑,胤祐的左腳腳趾無力,並不能跑的很快,急的福祿邊跑邊往回看,生怕那滲人的袁氏追上來。

  兩個人一路跑回乾清宮正門,與出來尋胤祐的胤禛撞了個正著,胤禛扶助呼呼直喘的弟弟,納悶的向後張望,可他們身後空空如也,什麼人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了?大晚上的,你跑這麼急做什麼?」胤禛伸出手拍著胤祐的後背給他順著氣,「天黑路滑,你也不怕摔一跤。」

  胤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指著福祿,氣道:「都怪他,拉著我一直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膽子讓鬼吃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嘛,能叫你嚇成這樣!」

  福祿心有餘悸的不停往後看,哭喪著臉道:「奴才也不想這麼膽小啊,實在是那女的太嚇人了!她她她還喊魂,叫主子您的名字,奴才這不是怕她傷害到您嘛,才拉著您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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