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眼睛進石灰
楚歡顏臉色微沉，這個楚悅，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鬆開手便小聲對莫默交代：「你先回宿舍，我來跟她談。」
莫默似是沒想到楚悅這麼難纏，竟然又上門了，到這會兒還沒回過神，被楚歡顏聳了一下，才吭了一聲。
楚悅見莫默轉身準備走，急了，幾步跨上去。
楚歡顏擋在前面：「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奉陪。」
「楚歡顏，你別多管閒事！」楚悅怒了，臉色就跟吃了大便一樣！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多管閒事，莫默是我的朋友。你欺負她就是踩我頭上。只除此之外，你去做什麼我都懶得管！」
「楚歡顏——你——」楚悅氣得半死：「我今天還偏偏要找她，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說完，推了楚歡顏一把就朝莫默追去。
楚歡顏抬手將她胳膊一拽，拉了回來，因為力氣用得很大，楚悅穿著高跟鞋，一個踉蹌，重心不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引得周圍人駐足觀望起來。
校門對面是個在建工地，環境不是很好，地上堆著砂石水泥，楚悅正好倒在了一攤水泥氹子裡，一身名牌衣服褲子沾滿了白色粉末，再看見周圍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臉色漲成了豬肝色，都快氣爆炸了，見楚歡顏準備調頭就走，順手捏住手邊一把灰土，爬起來便追上前：「楚歡顏，你給我站住！」
話音剛落，便將手裡的一把灰報復性地朝楚歡顏臉上扔去！
莫默還沒走遠，生怕出事，一直在前面關注著，一看楚悅朝楚歡顏看上扔了什麼，一顆心懸起來，趕忙跑了回來扶住一臉白灰的楚歡顏：「你沒事吧，歡顏？」
「沒事。等會兒洗洗就好了。」楚歡顏眼睛覺得進了沙子一樣，有些難受，但怕莫默會害怕，儘量往輕里說。
莫默見楚歡顏眼睛都睜不開了，臉色由白到紅，再到青，死咬唇瓣，朝向楚悅：
「你這個賤人，我忍你不代表怕你，給我滾開！不然我報警了！」
她這輩子都沒用過這種語氣說話的，此刻氣場十足，就跟小母獅子一樣，讓楚悅都一震，繼而不服氣道：「我又沒怎麼樣，是她先動手的……」
話音未落，莫默已經走上前，一個耳光狠狠丟在楚悅臉上！
「啪」的清脆一聲，讓楚悅捂住臉傻了眼。
楚歡顏雖然看不見，卻也猜到發生了什麼，顯然不是莫默吃虧，總算舒了口氣。這小妮子，可算開竅了。
幾秒後，楚悅才反應過來，哪容得了這般屈辱，尖叫著便揚起巴掌上前想要反擊。
巴掌還沒落在莫默臉上，一隻大手已及時在半空中拽住。
楚悅呆了一呆，循著望去，拽住自己的手，竟是蔣霆軒。
莫默也一頓。沒想到他竟過來了。
「你來這裡幹什麼？」蔣霆軒盯著楚悅，漂亮的桃花眸里盛滿了冰冷與壓抑的怒氣。
他是剛接到電話得知楚悅來京大找莫默麻煩的。
自從那次顧氏的啟動儀式晚宴之後，他不再僱傭楚悅，楚悅不甘心，一直打電話找他，他被纏得不耐煩，直接說自己快要結婚了，這個女人，竟然不知從哪裡打聽到莫默的信息，大膽妄為到跑到京大找她。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楚悅一個咯瞪，馬上換做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霆軒……」
「誰讓你叫我的名字？」
「……蔣少，我……我沒做什麼……只是想，想找莫小姐聊聊天，沒有惡意的。」楚悅強顏歡笑，想要抽出被蔣霆軒捏住的生疼的手腕，卻抽不出來。
「以後要是再敢過來找她，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在京城哪個圈子都混不下去。」蔣霆軒對女人雖然一向春風化雨般溫柔紳士，但發起火來也不是吃素的，每個字就跟淬了冰一樣，令人陣陣發寒。
楚悅一個靈激，連連點頭。
蔣霆軒這才手一松：「滾。」
楚悅趕緊灰溜溜上了紅色轎車，開車離開了。
蔣霆軒一轉頭，幾步走到莫默跟前：「你沒事吧？她有沒對你動手？」
莫默搖頭，沒說話，只跑到楚歡顏跟前攙住她，沖他說：「麻煩你送我們去醫院。」
蔣霆軒這才發現楚歡顏也在一旁，臉上全是白色灰塵，眼睛都睜不開，臉色亦一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了？」
楚歡顏早就知道蔣霆軒來了，生怕他口一松不小心蹦出個嫂子，接口道：「沒什麼，剛和楚悅發生了點衝突，被她丟了一臉的不知道什麼，可能是旁邊的灰塵。」
「歡顏是為了護著我才被楚悅弄傷的。」莫默咬住唇瓣。
蔣霆軒也沒廢話了，趕緊讓莫默把楚歡顏扶上車，自己也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飛馳而去。
——
醫院。
鏗鏘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打破走廊的寂靜。
蔣霆軒循聲看去，只見顧靳梟在身後岳輕舟的跟隨下，冷著一張臉走過來，站起身：「靳梟。」
他蹙眉站定在蔣霆軒眼前，「人呢？」
「放心。在病房裡，醫生正在做檢查，莫默正陪著。沒大事。」
「到底怎麼回事。」顧靳梟聲音冷了幾分。
這丫頭，住在學校才兩三天就進了醫院。
蔣霆軒將剛剛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顧靳梟聽得臉色沉得更厲害，冷冷盯住蔣霆軒：「全是你這小子的風流債惹回來的。」
蔣霆軒自知跟自己脫不了干係，只能笑：「是我不好，可我也沒料到那個楚悅膽子包天，竟然跑去京大找莫默。嫂子又豪氣干雲，俠肝義膽，為了護著莫默才出事。放心，楚悅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絕對不敢再來招惹她們兩了。」
正說著，病房門開了，莫默走了出來，一看顧靳梟來了，心裡一動。
因為蔣霆軒的關係，她在宴會上見過顧靳梟一兩次，是認識顧靳梟的。
可顧二爺……怎麼會來醫院？
不會是來看……歡顏的吧？
早就在心裡成型卻不好問的懷疑此刻蓬勃到最大。
一時，莫默僵在了當下。
「歡顏怎麼樣了？」蔣霆軒見她出來，忙問。
莫默見顧靳梟的目光也飄過來，回過神：「歡顏眼睛裡進的是石灰，醫生護士正在為她做清理。等會兒才能進去。」
顧靳梟眼波頓時一動。
「石灰？」岳輕舟一驚，「要緊嗎？」
「醫生說，幸好進的不多，經過清洗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這幾天可能需要包紮，不能睜眼睛。」簡而言之，要過幾天盲人的日子。
說到這裡，莫默又有些愧疚，垂下了小臉。
雖然不是什麼大傷，但眼睛也是多麼重要的地方，萬一有什麼問題，她一輩子都難安心。
都怪她，要是她不那麼懦弱，膽子大一點，能夠獨立面對楚悅，歡顏就不會因為她而眼睛受傷了。
顧靳梟鼻息發涼，沒說話，俄頃，才轉首，低聲交代了岳輕舟幾句。
岳輕舟聽畢道：「放心二爺，我馬上去安排轉院手續。另外也會通知那邊最好的眼科專家隨時standby。」
莫默聽到顧靳梟好像是準備將歡顏轉到私家醫院，還讓眼科專家隨時準備，不僅暗中吸了口氣。
若說之前還有那麼一丁點猶疑，現在，一點都沒有了。
她見顧靳梟走到病房門口，將蔣霆軒拉到了角落。
蔣霆軒很少被莫默這麼主動親近，立馬兒彎了彎唇：「怎麼了？」
莫默懶得多看他一眼，直接問：「顧二爺和歡顏是什麼關係？」
「你和歡顏關係這麼好還不知道？」
「歡顏不愛提自己的事。」
蔣霆軒瞟一眼緊閉的病房，垂下頭頸，湊近莫默耳根子邊，語氣曖昧又夾雜著調謔：「我跟你說了，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