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請你有點廉恥
「另外還有什麼？」
「對於大家族來說，重點培養一個，打壓另一個，也是有道理的，一個家族若出現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丁，免不了會彼此產生攀比、競爭的心理，更嚴重時還會造成兄弟鬩牆，讓家業分崩離析的局面，相信少奶奶也看過不少上流圈兄弟為爭家產而的鬧得像仇人的新聞，最後只會造成親情破裂，說不定還會讓百年家業也毀於一旦。」
「所以，觸目驚心的前車之鑑太多，老爺子便只決定培養一個，放養另一個。二爺如果不學無術，資質平庸，就沒能耐與優秀的大少爺爭了，就算有這個心，也不好意思。顧家，自然能保持平衡安寧的局面。」楚歡顏慢慢說著，豪門裡的學問，還真是挺多。
岳輕舟點點頭。
楚歡顏不知該說什麼了。
沒錯，老爺子這樣的長輩「心機」其實並無惡意，也是為了家族著想，可是卻無形傷害了一個本只想得到爺爺一句讚揚的天真小孩子。
這樣的傷害，她無法體會對於顧靳梟來說有多大，但，必定是銘刻於骨，一直延綿到成人了。
「所以，二爺與老爺子的關係的確有些特殊，說不好，表面又還好，至少還算客氣的。但若說像普通祖孫一樣親熱，無話不談，也不至於。怎麼說呢，就像隔著一層膜。總之，二爺從小到大似乎已經明白，老爺子對自己的不算太過關注，也就習慣了獨立，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任何事情都不大對家人說。」
可能正因為這樣，對於他突然與她閃婚的事，老爺子雖然不高興，卻也沒太驚奇吧，想必也習慣了這個老二行事素來不跟自己打招呼。想著，楚歡顏開口：「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岳輕舟卻沒即刻離開，猶豫了一下，低聲：「這些事，二爺從沒跟人提過，我也是聽顧家老人斷斷續續提的。今晚，我對少奶奶說的話，千萬別在二爺面前提起……」
「我明白。」
……
回了屋，楚歡顏本想進書房，經過臥室，又停住腳步，推開了臥室門。
昏暗房間中，只亮著一盞夜燈，顧靳梟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
仿佛有無形的力量牽著她走過去，蹲下身，端詳著他。
睡著了的男人臉上一貫的嚴峻斂收，不需要記掛商場上的廝殺與軍隊那邊的冗雜，只剩下鬆弛，俊朗五官白日裡凝聚了太多事，此刻舒展開來，愜意無邪，有點像個大嬰兒。
或許這就是為甚麼他從小到大隻要心情不好就喜歡睡覺的緣故吧。
睡著了，便能忘卻一切憂愁，在夢裡，也許能得到爺爺的一聲真心誇獎？
這樣一個看起來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原來也曾度過不為人知的心靈孤寂歲歲月。
她不自禁抬起手，順著他高挺的鼻樑順勢延綿而上，一直到他眼瞼下方，見他睫毛彈了一下，才收回手，生怕他醒了的，站起身，踮著腳出去了。
*
顧小薇被送回去後，在家裡窩了兩天。
這兩天，媽沒打電話過來，只托傭人傳話，讓她這段日子不要去大宅。
不用說，是怕爺爺還在生氣，乾脆讓她避而不見。
聽說那天她被傭人送回家後，楚歡顏依舊留在大宅那邊，還和爺爺一塊兒用了晚飯。
這次叫爺爺回來，沒怎麼讓楚歡顏好看，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又氣又悔地宅家裡，直到第三天一大早才天不亮爬起來，梳妝打扮了一番，拿起手袋便要出門。
傭人知道她這麼早出去幹什麼，今天是莫修白出國的日子，貌似就是早上的飛機，顧小薇是想去送行，對姑爺，三小姐還是沒完全死心，追過去勸道：「三小姐，算了……您和姑爺都離婚了。姑爺都那樣對您了，您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顧小薇皺了皺眉，沒理會傭人，仍是出了門。
結果，果然如傭人想的一樣，她在登機口找到了準備排隊安檢的莫修白，滿懷激動地衝過去，迎接自己的，卻只有莫修白的冷臉和一句「你怎麼來了」。
她鍥而不捨地拉著莫修白的手臂，想要將他拉到隊伍外，再多說兩句。
莫修白卻甩開她的拉扯，不耐煩地撂下一句：「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有點廉恥，不要再纏著我了！」
顧小薇這兩天心情已是跌到了谷里，來的路上，想了一千遍，若是莫修白還有一絲後悔或者對她尚有一點情意，她不會在乎他之前怎麼對待自己，一定會和他重修舊好，甚至馬上買票和他一塊兒出國，暫時離開國內去外面散散心，反正，顧家上下現在個個都在氣她，留下來也沒意思，只要有老公就夠了。
此刻得來的，卻仍是這樣的回應。
顧小薇忍不住了，漲紅著臉：「廉恥？莫修白，沒錯，當初是我主動追你，可你不也是拋棄了女朋友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這個顧家千金小姐下嫁給你，你不感恩就罷了，還這麼對我？你的良心呢？」
「那又怎樣，是你自願的！是我逼著你讓你當第三者嗎，是我讓你挖閨蜜的牆角嗎？還有，顧小薇，不要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口氣跟我說話！我和你這場婚姻，到頭來，我並沒得到什麼好處！顧氏集團我進去幾天就被踢了出來，甚至連高層都沒上去過！還是不光彩地被你哥踢出來，以後想在國內商界發展都會被笑話，你非但沒幫我什麼，還害了我！滾！」莫修白越說越氣，手一甩。
顧小薇飛跌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引起旁邊不少人的指指點點，卻顧不得別的，衝著他的背影哭道：「修白，你真的從沒真心愛過我嗎，一點點都沒有？」
莫修白腳步戛然而止，回過頭，冷冷：「沒有。要是早知你這個顧家三小姐就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我當初怎麼也不可能接受你。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放棄歡顏，跟你在一起。」
說著，重新回到隊伍里，再沒回頭看一眼。
顧小薇臉色慘白地爬起來，呆了幾秒，心如死灰地搖搖晃晃朝機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