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西苑禁足
是剛才他和白副市長通過的電話。
顧小薇的面色從聽到白副市長的聲音那一刻早就發白。
那孩子，被找到了？還送回了白家？
她上午剛剛還去過呢。
雷霆怎麼也沒跟她說一聲！？
這個該死的廢物，虧他還是爺爺的近衛，連個幾歲的小毛孩都看不牢！
兩位股東也聽得面色發緊，顯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倒吸口涼氣，望向顧小薇。
「現在兩位明白了，莫經理到底是憑什麼取得那個項目了？現在還覺得莫經理有資格升調？」顧靳梟淡淡反問。
譚總好不容易才回神：「小薇，你……你怎麼能這麼做？」
「是啊，你做出這種事，還讓我們兩個來為你老公說情——」成總面色極不好看，顯然動了心氣。
錄音都在面前了，顧小薇也沒法抵賴，後背滾出一股股冷汗，滿腦子就想著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嘴巴還在垂死掙扎：「譚伯伯，成叔……我沒有，這是誤會，我……」
「要是你覺得被冤枉了。我可以馬上讓雷霆來當年和你對峙。」顧靳梟拋出一句。
顧小薇頓時軟了腿腳。再也發不出一個音。
兩位元老見她這副樣子，知道是真的，氣不打一處：「你啊你，怎麼這麼糊塗！這種犯法的事都做得出來？！」
「虧我們兩個還這麼幫你，你這孩子——這事，我們不會再管了！」
又一臉沉重又有幾分愧疚地看向顧靳梟：「靳梟，不好意思了。是我們沒有提前弄清楚……早知道白副市長將項目交給莫修白是這種原因……我們不會幫小薇。」
顧靳梟似是並不大想追究，只淡淡道：「這件事，兩位就只當一場鬧劇好，不要多提就行了。」
兩人明白顧靳梟話里的提醒和警告，是讓他們不要對外提起今天聽到的事。
顧靳梟拿出錄音，只為了震懾顧小薇，打這個妹妹的臉，並不表示願意將這件家宣揚出去。
顧小薇畢竟是顧家的千金，若然綁架的行徑流傳出去，即便法律那邊不追究，顧家的公眾形象也會崩壞，肯定也會影響顧氏集團。
兩人都是顧氏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況且，連白副市長都不敢怎麼深入追究，他們哪裡會多嘴？
這點，他們當然知道，馬上點頭：「我們知道。這事，就當從來沒發生過。」說著，又不無責怪地看一眼顧小薇，搖頭嘆了口氣，拂袖離開。
顧小薇剛聽哥讓成叔和譚伯伯不要多外提起今天聽見的事，冷汗稍干，吁了口氣。
哥再惱怒，至少，還是袒護自己的，不會把自己怎麼樣。誰讓她是顧家的親骨肉呢？
這輩子，顧家三小姐這個身份，都是她強有力的保護傘。
別說綁架個小屁孩，就算殺人放火又如何？
想到這裡，她輕鬆了不少，甚至有些自嘲剛剛的緊張，上前兩步，拽住哥的手臂，撒嬌地說：「哥，這次的事，我知道錯了——」
口裡知道錯了，語氣卻帶著輕佻。
話沒落音，只覺得面前男人胳膊毫不留情地一甩。
顧小薇始料未及，被甩得後退半步，還沒回過神，一記狠狠的耳光繼而甩過來，落在自己臉頰上！
這一記耳光力道太大，顧小薇頓時就一個踉蹌，被甩到地上，懵了，半天才捂住腫脹的臉頰爬起來，眼淚飈出來：「哥……」
她從沒挨過哥的打。這是第一次。
這力道，完全沒一點心軟的意思！
「我看你完全沒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顧靳梟冷聲，「我會正式宣布下去，莫修白非但不能升職，從這一刻開始被解僱，顧氏集團將對其，將永不錄用。」
顧小薇眼淚驚凝，攥緊手心，想要說什麼，卻又活活吞下去。這會兒自己都自身難保，哪還有能力替老公求情？！
這次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還沒多想，只見哥已大步走到門前，拉開門，吩咐門外的保鏢：「把她馬上帶回大宅，安排進西苑副樓！不經我的允許，誰都不准出入探望，包括太太！」
西苑副樓？顧小薇聽到這四個字，臉色慘白：「哥，不要——我知錯了還不行麼——」
顧靳梟轉過身，鬼魅般森冷的眸光定定盯住她，緩步走過來。
顧小薇見他不語，只當是有希望了，哭得更委屈：「哥，我到底是你親妹妹啊，你不能這麼對我……」
話剛出口，只覺得脖頸一緊，被一隻大手捏住，冷然聲從耳際飄來：
「沒錯。你應該慶幸你會投胎。不然，你的懲罰，會比現在嚴重百倍不止。」
顧小薇一個寒顫，仿佛在聽一個陌生人說話。
「放心。為了顧家的顏面，我不會把你交給警局。我不會讓法律罰你，但會用自己的方式讓你學會做人。」
每個字，宛如淬過冰的刀尖，鋒利，果斷，不留情面——哪怕這人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顧小薇腿軟了，與此同時，被兩個保鏢架了出去。
*
顧小薇的事，第二天，楚歡顏從泉嫂口裡聽說了。
據說顧小薇是腫胖著一張臉走出會議室的，顯然被動過手。引得顧氏集團的職員們一路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繼而，還被顧氏的兩個保鏢押回顧家，被軟禁在大宅，嚴禁一切出入和探視這一次的軟禁，顯然比起以前更嚴重。
之前顧小薇犯錯，最多也就是在自己家裡關幾天，有吃有喝，還能上網看電視，根本無關緊要。
可這一次，據說直接就被關在了顧宅西苑的副樓里。
顧宅西苑的副樓是個什麼地方，楚歡顏聽岳輕舟來的時候提過。
西苑因為陽光不充足，光線陰暗，不適於人居，長年荒蕪著，副樓是那邊唯一的小塔樓，就相當於是個小黑屋，一直沒人住，連雜物都不堆放在那，是顧家歷代家主懲罰不聽話的部屬或者家傭的禁足地。
可能是太荒蕪，年數長，又是罰人的地方，沾染了點兒怪異和不祥的色彩，平時連傭人都很少去，膽小點的傭人甚至連經過都會繞道。
顧小薇被關在這種黑屋，依她平時的身嬌肉貴，估計嚇都得嚇死。
現在好像每天只有個男傭過去送兩餐飯，連秦如儀都不能進去探視。
不過，聽說秦如儀這次也被顧小薇氣得也不淺，血壓升高，還進了一趟醫院，倒並沒幫顧小薇求什麼情。
另外，顧氏集團內部似乎也下了公文，莫修白也被趕出了顧氏集團，而且還是永不錄用。
貌似莫修白還想去對顧靳梟喊冤，說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更加沒參與過，只是被保鏢擋了，根本見不到顧靳梟的面。
平時顧小薇有些小打小鬧，顧靳梟無非當跳樑小丑一般不大當回事，可這一次，楚歡顏看得出來，顧靳梟是真的被惹火了，就算莫修白是真的不知情，也算他倒霉，一起被牽連進了顧靳梟的火海。
**
顧小薇的事告一段落，總算讓楚歡顏吁了口氣。
聽岳輕舟說，雷霆那邊也並沒被罰得太厲害。
顧靳梟沒有將他幫顧小薇做的事告訴海外的顧老爺子，估計明白他是被顧小薇脅迫欺騙，不想多追究。
……
一大早，楚歡顏剛走進學校，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頭，是莫默。
「昨天怎麼回事，我把人弄了下去，再上樓，你就不見了，在N—house里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的人影。」莫默開口就問，小臉上掛著還沒完全消的焦急。
楚歡顏不好意思地打了個手勢：「對不住，後來有點急事來不及跟你說。」
莫默也沒多介意這個，壓低聲音：「歡顏，你昨天去N—house到底是想幹什麼，不會是在跟蹤白副市長嗎？」
這丫頭果然認識白副市長，一急，竟然直接丟出白副市長的名字了。
楚歡顏眨巴了一下睫毛：「你看到包廂外的下屬，就知道包廂里的人是白副市長，看來你和白副市長很熟啊。」
「……額……」
「你還審我，我還沒問你呢。瞞了我這麼久，看不出來啊，莫大小姐。」
莫默臉蛋兒一紅，支吾：「什麼……什麼莫大小姐？」
「N—house的高級VIP會員就不提了。連白副市長的隨從下屬都能對你言聽計從……還敢說你不是千金大小姐？」楚歡顏眯了眯眼睛，既然認識白副市長，莫默家裡很可能也是政圈的，連白副市長的隨從都對她不無尊敬，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莫默的家世，可能比白副市長家庭更厲害。
誠不欺我，京大果然是臥虎藏龍啊。
楚歡顏倒並不太意外莫默出身不錯，唯一有點兒奇怪的，只是莫默出身這麼厲害，卻完全沒有一點不像大家閨秀，性子膽小沉默得緊。
莫默臉漲得更紅：「你別亂想……誒，好像快上課了，走吧，第一堂課的老徐可凶了，萬一錯過點名就糟了。」
說著挽了楚歡顏的手臂就朝教室走去。
每個人都有不大想說的事。楚歡顏自己也一樣，見莫默看上去並不大想多提自己的家庭，也沒多追問了。
*
半個月後。
這天剛放學，楚歡顏走出校門沒多久，便看見顧家大宅的車子在門口等著自己。
歐管家見她放學了，下了車，走過來，壓低聲音：「少奶奶。」
「有什麼事？」楚歡顏環顧一下四周，生怕被同學看見。
「太太讓我來接你去大宅一趟。」
「太太那邊有什麼事嗎？」
「三小姐和三姑爺的事兒您也知道，這陣子太太身子不舒服，心情也差，又沒個說話人。這才想讓您過去陪陪。」
楚歡顏一怔。雖然秦如儀對自己態度好了不少，但她也並不認為秦如儀需要自己陪。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不過，既然秦如儀都讓歐管家親自上門來接了，也不好推辭。
……
楚歡顏剛走進顧家大宅，秦如儀便從沙發上彈起來，匆匆走過來：「你來了。」
一段日子不見，秦如儀清減了一些，面容也滿滿是操心過後的憔悴。
楚歡顏點點頭，問道：「顧太太身子好了些吧。」
秦如儀沒料她會主動關心自己，臉上浮現出一抹感懷：「你說我的血壓？早就平穩了。有心了。」
「那就好。」
秦如儀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其實我今天叫你，是想讓你幫我個忙。」
她早已料到了：「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幫到顧太太。」
「小薇被關了這麼久，我想去西苑那邊看一下。可老二守在那邊的保鏢一直不讓我進去。」
「這件事，我恐怕也幫不了顧太太什麼忙。」
「不。你幫得了。」秦如儀眼眸倏的一亮，「保鏢說，他是老二僱傭的，只聽老二和你這個少奶奶的話，只有老二或你放了話。才讓我進去。」
楚歡顏愣住，不用說，這話是顧靳梟吩咐給保鏢的。
這男人，幹嘛把自己拉進去啊。難怪秦如儀會叫自己來，要是找顧靳梟，他肯定不會同意，也就只有找自己了……
「小薇的確這次錯得離譜，可也關了這麼久，這期間我一次都沒看她。就算犯人，也有個探監的時候。」秦如儀繼續說著，聲音已有些不穩。
「顧太太，我想這種事，你還是去找二爺吧。顧小薇是他的妹妹，他做主。」
「我給老二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沒接。」
楚歡顏眉一挑。
果然。馬蛋，這男人，顯然是故意避開秦如儀，把棘手的麻煩扔給自己。
「楚小姐。」秦如儀眼巴巴期待地看著她，「我就只看小薇一眼而已。」
楚歡顏就是受不了秦如儀這種母愛的目光，可能正是自己這輩子最欠缺最想要的吧。半晌，終於開口：「行，我跟您一起過去，試試吧。」
也好。她也想順便看看顧小薇被罰得怎麼樣，知道悔改了沒有。
秦如儀大喜過望，也顧不得放下身段，牽住楚歡顏的手就朝西苑走去。
……
剛到西苑，楚歡顏就聞到一股蕭瑟冷清的氣息。
雖然來過好多次顧家，但可能顧家置地太捨得，後院太大，她從沒來過這兒。
這邊沒什麼太陽，傭人也極少過來打理，雜草叢生，樹木長得亂七八糟，跟鬼片裡的場景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