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在這裡，你還能去哪
到了學校，楚歡顏進了教室，可能是昨晚沒睡夠，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恍惚，她也沒注意到整教室的同學用驚訝的目光盯著自己。
看到莫默坐在最後一排，她便也抱著書本走過去。
屁股剛一落下，才發現莫默也呆呆看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長痘了？」
「歡顏，你是漫畫圈最近那個很紅的幻眸，你怎麼不早說？」莫默這才吸口氣，有些驚喜。
與此同時，周圍幾個同學也都圍了過來——
「是啊，歡顏，原來你是幻眸啊。」
「我正在追大宋小紅娘呢，想不到作者跟我是同班同學！」
「歡顏，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被學校特招中途進來讀書的吧？那就難怪了！原來是國漫圈的新秀啊。」
「不行，給我簽個名！快！我要發我朋友圈去顯擺。」
楚歡顏從懵逼中醒悟過來：「等等，你們……怎麼知道？」
莫默拿出手機遞給她：「有人把和你的合影發到了微博里。被漫畫迷們轉到快一萬了。」
楚歡顏看到手機上，果然是自己和昨天林雅菲粉絲的合影，那林粉配了文字——
「今天去參加菲lady的粉絲聚會，沒想到偶遇了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幻眸大大！原來幻眸大大是個小仙女，而且人也挺和氣，耐心地跟我們一個個合影、簽名，瞬間被她圈粉了！」
下面的評論炸開了鍋——
「你旁邊那個小美女真的是幻眸？不會吧，不是說她長得很醜嗎？」
博主回覆：「當然是真的，菲lady和她打了招呼呢。如假包換！」
「網上那些流言我再不也不信了！幻眸明明顏值很高啊！她是不是得罪人了啊？感覺她這臉，進娛樂圈都綽綽有餘了！」
博主回覆：「o（*￣︶￣*）o點頭。而且幻眸大大真人更漂亮，昨天是晚上在漫展中心照的，光線不大好，把幻眸大大照得有點黑了，其實她真人很白的。」
…
楚歡顏沒想到那群粉絲一下子就把自己和合影傳上網了，而且還傳播得這麼快。
「歡顏，你要是早說自己是幻眸，我們鐵定幫你到網上去罵那些腦殘，幫你證明你絕對不是見不得人！」一個女生關注漫畫圈，早就知道楚歡顏在網上被人攻擊顏值低的事，嘰嘰喳喳起來。
「你還真沉得出氣，人家網上那麼說你，你也不吭聲，要是我，老早就一張自拍甩上去！呵，說老娘丑？你能丑成這樣算你本事！」
「我還以為學姐簡喬還沒畢業就已經在國內漫圈已經很厲害了，原來我們班也不差！歡顏，你可給我們插畫三班長臉了！」
「是啊。歡顏，你要是像簡喬一樣多發些自拍上網，指不定比她還紅呢。」
簡喬在漫圈很有名，是美術系學生眾所周知的事。
沒料到，現在又出了個漫圈新晉紅人。
正這時，老師進來了。
圍成一堆的議論紛紛的同學馬上散了去。
一堂課，因為突如其來的曝光，她都上得不大安神。
也能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時不時震動一下，是微博私信和新粉絲提醒。
照這個頻率，估計她今天的微博被擠爆了。
哎。一張真人照，居然比她累死累活畫了幾年的漫畫還要吸粉……
或許，她真的早就該丟張自拍上去？
剛一下課，她便掏出手機，打開微博。
粗粗一看，深吸口氣，果不其然，一節課的功夫，微博竟漲了小几萬的粉絲！
與此同時，手機掐著時間似的響起來。
她瞥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馬上走出教室，揀了個空曠沒人的地方接起來：「餵。」
那邊立刻傳來顧靳梟的聲音：「怎麼回事。」
「你說的是……我照片被發上網的事兒？」
「還能有別的事？」公關早上跟他匯報，說是幻眸真人照片在微博上瘋傳，他當時就有些意外，這丫頭不是一直不喜歡曝光嗎。
她只得將昨天洛清瑤帶自己去漫展中心出氣的事，說了一遍。
顧靳梟挑挑眸，原來是阿洛鬧出來的。
依阿洛這丫頭的脾氣，給自己表嫂出頭，也不奇怪。
見電話那邊不說話，楚歡顏怕他跑去怪阿洛：「顧靳梟，這事不能怪阿洛——」
「誰說怪她了？」
楚歡顏一頓。
「對了。」他打電話來的主要目的其實不是這件事：「晚上，和我回家吃飯，你放學後，直接上保鏢的車。保鏢接你過去。」
他說回顧家大宅？楚歡顏吸口氣，嘀咕：「你去就行了，我就不了吧……」
雖說秦如儀近段日子再沒找她麻煩，但還是能避免見面就避免。
何況最近又和顧小薇結了梁子。要是碰到了更是麻煩。
「今天家庭日，必須回去。你又不是沒去過，在怕什麼。」
「不是怕。是減少一些沒必要的麻煩。你也不想我和你妹當場打起來吧？另外，你媽媽不喜歡我，你也知道，何必弄得她老人家又不高興是不是？保持距離，多美好！」
「正因為我媽對你有異議，你更應該多在她面前多充分表現一下，讓她明白你身為顧家二少奶奶的優點，而不是逃避。至於小薇，放心，她今天不來。莫修白這幾天在醫院輸液，小薇要陪著他。」他一字一句打破她的申辯。
「莫修白病了？」楚歡顏隨口問。
電話那邊放空了兩秒沒說話，然後才淡淡：「工傷。前兩天一次督促卸貨，不小心被車上的貨砸到了腿。有些擦傷，為了防止感染這幾天在吊針。」
楚歡顏早聽岳輕舟說過，顧靳梟允許莫修白這個妹夫進了集團，不過進的是倉管部。
倉管部，顧名思義，自然就是負責看管倉庫，每天和公司一些貨物打交道，不算什麼光鮮亮麗的崗位。
當時她就噗呲差點笑出來。
顧靳梟在秦如儀和顧小薇的纏磨下，終究讓莫修白進了集團，卻給了他這麼一個職位。
顯然，是明獎實罰的應付。
這職位，就是想讓莫修白干不下去，能夠自動辭職。果然吧，還沒做幾天，就出事了。
莫修白想進顧氏集團，是想要做高管的，又嬌生慣養的，哪做得了這種工作？「心疼了？」
男人見她半天不說話，幽冷的聲音打破靜寂。
楚歡顏正想著出神，回過神：「心疼什麼？」
「你老情人。」他聲音更涼。
「……你有病啊。我心疼他，還不如心疼貧困山區的孩子們。」楚歡顏翻了個白眼。
「是嗎。」他不咸不淡，顯然，不大相信。
她這才意識到，為什麼剛才自己問莫修白是不是病了的時候，他會沉靜幾秒，莫非是不高興她主動詢問前男友？
「我是在想，他這次受傷以後，什麼時候能自動辭職。離開顧氏集團。這不也是二爺您把他安排在倉管部門的目的嗎？」她撇撇嘴。
他語氣這才似乎好了點：「這個莫修白，比我和你想像中的更頑強。」
「什麼意思？」
「他受傷後，被送去醫院當天，小薇趕過去，就哭著提過讓他辭職，可他拒絕了，說自己只是不熟悉才會受工傷，以後就好了。看樣子，我這個妹夫，真的是很想留在顧氏。」顧靳梟冷靜的語氣中透著幾許諷刺。
楚歡顏倒沒覺得太意外，莫修白好不容易才進了顧氏集團，不想這麼放棄，也很正常。
也罷。那就讓他多吃些苦頭吧。
反正以顧靳梟對他的印象，他這輩子在顧氏也別想出頭。
正這時，下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來。
顧靳梟似乎聽到了：「那就先這樣吧。」
楚歡顏回神，還想說自己不想去顧家，那邊已掛斷了，剩下一片忙音，只得呲呲白牙。
好吧。
無論如何，她目前始終是顧家的少奶奶，偶爾還是要回去亮個相的。……
傍晚，最後一節課結束。
楚歡顏走出學校，怕被同學看見，所以特意提前給保鏢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別在學校門口等，離得遠點兒。
快到京大附近的地鐵站，她看到保鏢車，疾步走過去。
保鏢早在車內守著，遠遠見她來了，一頷首，拉開車門。
她抬腿一躍而上，門同時關上，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正準備進入地鐵站的一個苗條身影站住，凝視著那輛黑色商務車的背影，到這會兒還沒醒神。
門開關的一剎，清楚看到裡面戴著墨鏡，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著楚歡顏的神色與態度，也是畢恭畢敬。
那苗條的身影眯了眯眸子，握緊了掌心的手機，唇邊露出一線複雜的光澤。
……
市中心，奶咖。
「你怎麼才來啊？等你半天。」林雅菲用吸管戳著奶茶，皺眉看著姍姍來遲的簡喬。
簡喬坐下來，叫了杯咖啡，撩了撩長發：「有點事。耽擱了。」
林雅菲也沒多問，開始吐槽模式：「那個楚歡顏擺明了就是故意過去拆我的場子！以為她多不問世事呢，還不是心機深，想紅？！」
「別生氣了。」簡喬慢悠悠地喝著咖啡。她預料到楚歡顏會受不住網上的攻訐，會反擊。
只沒料到，會直接衝到林雅菲的粉絲聚會上，讓林雅菲大大丟了臉。
「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好了，她相片被我粉絲放上網，現在整個漫圈都在說她是什麼低調的小仙女，什麼真人不露相啊。我觀察了，她粉絲今天漲了好幾萬！連漫圈外的人都被她吸粉了！」林雅菲越說越氣，又瞥一眼簡喬：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吧？她的相片一曝光，網上都說，一對比，才知道你愛現，真正顏值高的人，才不會成天發自拍，應該像幻眸一樣低調如雞……你也不生氣？」
簡喬攪動勺子的縴手一頓。
何止網上這麼說，今天下午，連學校同學都這麼私下議論過。
以前她並不把楚歡顏太放在心上，縱使她與自己一起被漫世界簽了長約。
就如林雅菲說的，無論如何，她才是美術專業科班出身。
楚歡顏就算有點天分，也不過是半路出家。
直到後來，楚歡顏竟然進了京大——她再不能用對方不如自己專業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了。
現在，楚歡顏真人在網上照片曝光，不得不說，對她的地位，真的產生了一定衝擊力。
半晌，簡喬才抑制住內心的潮湧，平靜道：「她要紅，我們也攔不住。」
林雅菲見她雲淡風輕的樣子，一股氣沒地兒發，只得咬咬牙：「我就看她能高興多久。」
*
楚歡顏這天在顧家的晚飯，吃得意料之中的氣壓沉悶。
秦如儀正眼都沒看她，對於顧靳梟帶她回家吃飯也有些不高興，不怎麼說話。
顧靳梟也是個話不多的。
她更不可能卻沒話找話討好秦如儀，乾脆埋頭專心扒拉著飯菜，說實話，顧家聘請的廚師手藝不錯，做的菜還是挺好吃的。
飯桌上的氣氛，幾乎冷成冰。
吃完飯，顧靳梟帶著楚歡顏坐在沙發上，吃了點水果，便對秦如儀打了聲招呼，看一眼楚歡顏：「差不多該走了。」
秦如儀見老二吃完飯就帶著楚歡顏要回檀香苑，臉色更難看。
楚歡顏看這個樣子，眼睛一眨巴：「二爺，不如我一個人回去，你就在大宅這邊休息吧。」
秦如儀沒料到楚歡顏竟然會勸兒子留下來，一怔。
顧靳梟眼神一凝，望向小女人，頓時猜出了她的算盤，薄唇沁出一絲涼意：「你想我留下來？」
這女人，擺明了是不想他回檀香苑。
「是啊，你好些天沒回來了，也可以陪陪顧太太。」楚歡顏蹭過去挽住他胳膊，撒嬌一般地搖了搖，又傾身貼近，湊到他耳邊低聲：「你不是要我在你媽面前爭取表現，樹個好印象嗎，我這不就在努力麼，你可別跟我對著來啊。」
他無聲氣笑，這丫頭，這話一出，就算他知道她是在故意避開自己，也不好不順著她的意思了。
最終，大掌滑下去，將她小手一握，毫不顧忌地在秦如儀和幾個傭人面前調情似地揉了一揉：「行。那今晚就留在這裡。」
楚歡顏舒了口氣，心中一喜，剛抽回手，卻聽他的吩咐響起：
「給少奶奶準備過夜的衣服和用品。」
楚歡顏臉色一緊：「什麼意思？……我也要在這裡過夜？」
「我在這裡，你還能去哪。」顧靳梟手一揮，斜睨她一眼。
任這丫頭是孫猴子，也翻不過他的五指山。想逃？沒門。
傭人領命，匆匆去做準備了。
秦如儀見兒子願意留在家裡過夜，本來挺高興的，再聽楚歡顏也要一塊兒留下來，臉又垮了，不冷不熱地說：「靳梟，你又不早說，這裡沒提前給她安排房間，不大方便吧。」
「她當然和我住在一個房間，還用安排什麼房間。」顧靳梟似是有些好笑。
秦如儀皺了皺眉，又望向楚歡顏。
楚歡顏心底苦笑，顧太太，您別盯著我啊，您不想你兒子跟我同住一屋，我更不想啊。
忽的，看見秦如儀抬起手揉了一下肩膀，她眼神一閃。
聽岳輕舟提過，秦如儀有頸椎痛的老毛病，偶爾會發作，今天吃飯時秦如儀就習慣性地揉了好幾次，估計是頸椎不適。
「顧太太，我最近自學過按摩，手藝還行，也幫二爺按過，反饋還不錯。要不要我晚上幫你按摩試試？」楚歡顏笑眯眯望向秦如儀，前爪抬起，做了個按摩的動作。
秦如儀一頓，反應倒也快，看一眼顧靳梟：「我最近頸椎的確不舒服。折騰得我好幾晚都睡不著。既然這樣，就讓歡顏住在我隔壁的房間，晚上要是難受，請她隨時來幫我按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