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虎哥的手還沒碰到楚歡顏，只覺得脊背傳來一陣目光送來的涼意，循望過去，才吃吃一笑，自知舉動逾矩了些，收回手。
顧靳梟見楚歡顏站在原地沒動彈，撣了撣雪茄：「過來坐。」
楚歡顏這才回過神，走到了他身邊，緩緩坐下。
見楚歡顏坐定，顧靳梟目光一轉，落在虎哥身上，這傢伙有些心神不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估計是怕自己生氣綁了那小女人，拿起一根雪茄，準確地拋到他懷裡：「坐下說話。」
得了顧靳梟的允許，虎哥才舒了口氣，在沙發對面坐下來，卻仍是小心翼翼察言觀色，注意顧靳梟的神色。
楚歡顏不覺暗中吸口氣。
這個虎哥，在顧靳梟面前哪裡還是老虎，簡直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與昨天自己看見的野蠻截然不同。
顯然兩人早就認識，甚至有些不淺的交情。
正這時，虎哥抬起巴掌朝自己臉龐摑了兩嘴巴子：「這次的事，真的是對不住楚小姐了。要是我早知道楚小姐是二爺的人，絕不會綁她……哦不，就連楚小姐哥哥那筆債，也鐵定算了！二爺，楚耀那筆債，就這麼免了，這事兒，就這麼翻篇，您看行嗎？」
顧靳梟吐出一口白霧：「行不行不是看我。你綁的又不是我。」
虎哥立刻明白了顧靳梟的意思，是要自己得到事主的原諒，這事才算是罷休，忙又望向楚歡顏：「楚小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消消氣吧，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是您親哥，那筆債就算了，您也消消氣，別記恨咱們的無心之失，行嗎？」
楚歡顏正想著顧靳梟和虎哥的關係，回過神，望向虎哥，又下意識望向顧靳梟。
顧靳梟靜靜吞雲吐霧，仿若只是個看戲的：「自己拿主意。」
虎哥更是眼巴巴地盯著楚歡顏，等著她一句原諒。
妙姐和包廂內其他幾個人也都緊張地看著楚歡顏，又止不住還沒平靜的心跳。
昨天還是階下囚的女孩，轉瞬變成此刻的關鍵人物。
誰又會知道這女孩背後的男人竟會是顧家二爺？
幾乎快凝固的氣氛中，楚歡顏認真地說：「不用了。」
虎哥臉色變了，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不用了？那就是不接受他的道歉？這女孩要是還生氣，就是二爺還生氣，那怎麼得了？
楚歡顏又平靜地說：「那筆債，你們該怎麼追，就怎麼追。」
虎哥和旁邊的妙姐呆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因為生氣才故意說反話嗎？
縱然是兩個老江湖啊，也不敢下判斷了。
半晌，虎哥才試探：「楚小姐，您沒開玩笑吧？」
「我被你們關了一天一夜，餓得哪有勁開玩笑？」
妙姐到底老江湖，反應快得很，招手吩咐門口的公關：「去拿些吃的喝的來！」
顧靳梟唇際無聲揚起。這丫頭，果然不會虧待自己。
不多時，兩個公關小姐捧著食物和飲料。
有精美的蛋糕，熱騰騰的炸雞，薯條，鮮榨果汁……
餓了一天多，什麼報仇雪恨，還有關於那男人軍隊裡的神秘身份，與虎哥的關係，統統都擱一邊兒，遲些再說，餵飽自己才是正事，楚歡顏也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屋內，除了顧靳梟古井無波地抽著雪茄，一群老江湖們統統眼巴巴等著楚歡顏吃完。
好不容易見楚歡顏停下來，虎哥等不及了，苦笑著：「楚小姐，您吃得怎麼樣嗎？」
「薯條有點咸，雞肉太老了，不好嚼。蛋糕甜度適宜，總的來說，你們夜總會廚房水平還得加強。」楚歡顏揉了把圓滾滾的肚子，靠在沙發上。
顧靳梟無語地瞥她一眼，吃貨。人家不是問食物怎麼樣好不好。
虎哥無奈：「那您…剛才的話，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別耍我了，行嗎。」
「我沒耍你啊。你們做生意也辛苦，要是每一筆債務都算了，弟兄們還怎麼活？我說了，我哥那筆債你們就按你們的法子去追，不要理我，更不要顧忌誰的面子。」
虎哥目瞪口呆，與妙姐對望一眼，確定楚歡顏是說真的，沒開玩笑，也不是說氣話，才說：「可是……要是按照我們平時的法子追債，你哥……」
「我再說一次，該怎麼算，就怎麼算。」楚歡顏一錘定音。
正這時，一個夜總會下屬敲門跑進來，對著虎哥耳語：「楚耀帶來了。」
虎哥剛才吩咐屬下去將楚耀找來，本來是說打算在兩人面前跟楚耀說免了那筆債，借楚耀下個台階，可現在楚歡顏這話一出，也不知怎麼處理楚耀才好了。
楚歡顏聽說哥被請來了，唇一彎：「我不打擾虎爺追債。」
妙姐見狀，也大概能猜到楚歡顏的心思了。
楚耀設圈套坑自己妹子，這小丫頭是在報仇呢，經這兩天看，這兄妹兩的關係也不怎麼好。
若虎哥這個時候算了，反倒會讓這小丫頭不高興。
不禁走過去，耳語了一番。
虎哥聽了，下了決心，臉色變得嚴峻，示意下屬將人帶進來。
楚耀一路上早已知道發生了什麼，戰戰兢兢地走進來，一眼看見妹妹正坐在顧靳梟身邊，打了個寒顫，擠出嬉皮笑臉撲過去：「歡顏，你聽哥解釋——」
楚歡顏見他好手好腳的，根本不像在電話里說的被打得下不了床，臉上涼了一下，睨了虎哥一眼。
虎哥再不猶豫，一個眼色過去，兩個打手不等楚耀碰到楚歡顏便將他手臂架住，拖到了後面。
一人一腳朝他膝蓋窩子踢去，他一下子趴在了地毯上，還沒等爬起來，兩人左右夾擊，拳腳風雨般砸在了他身上。
幾拳頭下來，楚耀吃不消了，趁著間隙沖沙發的方向鬼哭狼嚎起來：「歡顏……叫他們停手啊……二爺……求你們，讓他們停手吧……哎唷……」
虎哥本來心裡還有點發緊。畢竟楚耀是楚歡顏的親哥，用這種常規的法子教訓合適嗎，這會兒偷瞄楚歡顏也沒什麼反應，這小丫頭一邊欣賞著楚耀被揍，一邊還拿起個炸雞腿美滋滋地繼續吃著，再沒什麼顧慮了。
打得差不多了，虎哥才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