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兄債妹償
難道是哥親自來借錢了？楚歡顏冷著臉接了電話：「想借錢免談。我不是你的提款機。」
楚耀慌忙否認：「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借錢的。剛剛你打了幾個月家用給媽媽帳戶，加上家裡的一點積蓄，我還了一點利息，那邊說，可以緩和一段日子了，哥……是來謝謝你的。」
楚歡顏心中一動。
哥這是第一次對自己說謝謝。
「咳咳……」那邊傳來楚耀的猛烈咳喘聲，壓抑著痛楚。
她想起媽剛才電話里的話，說是楚耀被高利貸集團打了一頓，眉微微一蹙：「你傷得怎麼樣？」
楚耀似乎很驚喜妹妹主動關心自己，激動地回答：「沒什麼，在家裡養著呢……」又小心翼翼地試探：「歡顏，不如你回來吧。你離家這麼久，其實爸媽很想你的…這裡總歸是你的家，你總不能在外面住一輩子啊。」
楚歡顏一怔，仿佛有什麼敲到了軟肋，眉眼恍惚了一瞬：「不用了。我在外面很好。」
楚耀繼續苦口婆心地勸：「歡顏，哥求你了，你就當回來看哥一次，看完就走人，行嗎？放心，我們絕不會再逼你找顧二爺借錢，你是個成年人，不願意的話，難道我們還能綁著你去借嗎？這一次，真心是爸媽想你了，媽剛才被你掛了電話後，都哭了……」說著，又猛烈咳起來，這一次咳得更厲害。
楚歡顏抬頭看一眼窗外的夜色，終於吸口氣：「好。我等會兒回來一趟。」
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楚家像上次那樣威脅她找顧靳梟借錢，她鐵定懶得搭理。
可現在，楚家上下這幅樣子，她真的無法拒絕。
楚家，始終是養育了她的原身家庭。一下子完全斷掉，沒人能做到。
這麼久沒回家，也確實該回去一趟了。
掛了電話，她匆匆換了身衣服，跟泉嫂打了聲招呼，離開了檀香苑。
打車回到楚家時，已是一個小時後，夜色更深，小區里大部分家庭都睡了，沒幾個窗戶亮著燈，只有兩盞路燈照明。
楚歡顏進了樓道，上樓來到家門口，離家那天走得急，沒帶家門鑰匙，便敲了敲門。
回應她的卻是一片安靜。
「爸，媽，我回來了。」她喊了一聲，敲重了幾下，卻還是沒有回應，像是屋子裡空無一人。
敲門聲驚動了隔壁鄰居。
鄰居阿姨開了防盜門，探出頭，看見是楚歡顏回來了，一訝：「咦，歡顏，你回來了？你爸媽他們都不在家啊。」
楚歡顏一驚：「不在家？」
「是啊，你哥好像惹了外面什麼人，這陣子老有些人上你們家大吵大鬧，你爸媽三天前就帶著你哥搬了出去，好像說是去酒店暫住，避開那些人。你姐姐這段日子也住在學校里，沒回來……你家人沒跟你說嗎？」
楚歡顏心跳得厲害，頓時生了不好的預感，攥緊了粉拳。
家裡根本沒人，哥卻讓她回來，這是什麼打算？
「謝謝你阿姨，我知道了。」楚歡顏抑住不安，對鄰居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
走到樓道口，剛準備下樓，台階下，傳來窸窣腳步聲。
兩個光著膀子、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跨上台階，朝自己走來。
兩人看見她，腳步一頓，卻並不意外，不懷好意地問：「楚耀的妹妹？」
楚歡顏瞬間會意到面前兩人的身份，後背冒出冷汗，佯裝鎮定：「什麼？誰啊？」
「呵，還挺會裝傻呢。你哥明明說等會兒自家妹子要回來。」兩個男人笑著對視一眼，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大步跨上，一人的手已攀上她的肩頭。
樓道窄小，楚歡顏根本避無可避，正準備叫救命，其中一人早已料到，將一塊濕潤的白布捂住她的鼻口。
她嗅到一股近似乙醚的刺鼻氣味，想要屏息已來不及，只覺那股氣體瞬間襲遍大腦，意識驟然喪失大半，四肢也酥軟了下去。
…
清醒時，楚歡顏發覺自己雙手被綁得緊緊，身在一個類似KTV包廂的房間。
剛才雖然迷暈了，卻在模模糊糊間感覺到自己被扛到了車子上，一路顛簸了半天，才停定。
這是什麼地方？
她使勁兒晃蕩了一下還有點暈乎的腦袋，看清楚前方的沙發上坐著個滿身腱子肉、膀子上紋了個虎頭的中年男子正叼著根香菸，身邊站著的兩個男人，正是剛才在楚家門口綁了她的人。
一群男人，就算用腳趾頭聞，也聞得出一身混混味兒，不是善類。
「喲，楚小姐醒了？」紋身佬吸了口煙，吐出一連串兒白霧，笑得陰測測。
「你們綁我幹什麼，是不是弄錯人了。」楚歡顏強作鎮定。
「怎麼會弄錯？你哥楚耀在我們這兒借了錢，還不上，還帶著自家爸媽跑不見了。」紋身佬咧嘴一笑。
楚歡顏咬牙切齒：「那你們應該去找楚耀，找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欠你的錢！」
抓她的，果然是高利貸集團。
她也已經完全猜到了楚耀的打算！
「找過了，可他就是沒錢，咱們就算把他拆骨剝皮也沒用啊。不過呢，他說自己的小妹，也就是楚小姐你，最近攀上了個公子哥，幾百萬對你來說，小事兒一樁，只要你肯開口，絕對沒問題，又說你今晚要回家，讓我們來楚家等著您，這不，只好把楚小姐請來一趟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兄債妹償也沒毛病。」紋身佬笑得愈發陰森。
楚耀！
楚歡顏狠得銀牙快出血。
哪裡想到家人竟然會聯手欺騙自己。
她不願意找顧靳梟借錢，他們乾脆把自己送到高利貸集團手裡，逼著自己去找顧靳梟掏錢！
「楚小姐也別怕，你只要打個電話給你的那個相好，讓他把楚耀欠的五百萬馬上匯過來，咱們就馬上放你走。」紋身佬手往旁邊一伸，屬下立刻遞上手機。
他站起身，走到楚歡顏身邊：「你相好電話多少？」
楚歡顏聽這男人的口氣，並不知道她的「相好」是誰，估計楚耀沒跟他說她現在是顧靳梟的人，深吸口氣，睫毛一眨，低頭看一眼自己被捆住的手腳，冷冷一笑，抬頭望住紋身佬：
「既然你也知道我的相好有錢，也等著找我拿錢，還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