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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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出去的心思,果然很堅決。

  就這麼討厭被他金屋藏嬌,還是為了快點重回工作室上班,看到喬斯年?

  燈光下,顧靳梟俊朗的臉半明半昧,越發添上一抹說不出的陰翳,掃一眼還有大半瓶的紅酒:「還沒完。」

  這男人,是要自己把這一瓶紅酒幹完?

  楚歡顏一驚。

  顧靳梟長身仰靠在椅背上:「做這麼多,不就是想要不被軟禁嗎?只要你喝得下這瓶酒,我就讓你出門。」

  她咬咬牙:「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豁出去了!

  拿起紅酒,拔掉木塞便直接嘴對嘴朝喉嚨里灌去。

  隨著酒液一點點流入腹腔,她的臉蛋也越來越紅。

  中途實在受不了,停下來,反手擦了下嘴,喘了口氣。

  「喝不下就別勉強。」顧靳梟淡淡。

  「我沒問題。」她振作了一下,繼續拿起酒瓶。

  顧靳梟也沒阻止她了。

  眼看,一瓶紅酒快要見底,還剩最後一點。

  她感覺酒氣也升到了最高點,腦子暈乎乎的,視野也變得模糊,好幾次,差點看不清對面的人影。

  使勁晃了下腦袋,正要努力將最後一點灌下去,眼前一黑,手一松,伴著酒瓶摔在桌面上清脆的一聲,體力不支,趴倒在了餐桌上!

  顧靳梟走過去,試探著抬膝輕踢了一下她的小腿肚子。

  完全沒有反應。

  爛醉如泥了。

  還想討他歡心,一瓶紅酒就被放倒了。

  纖薄的唇微微一動,將她扛在了肩膀上,進了臥室,丟在床上,正要轉身,衣領卻被床上的小女人拉住,帶著酒氣的微弱聲音飄來:

  「對不起……」

  他心頭一動,這丫頭是在對他說話?

  「……我錯了……別關著我,我怕。」她眼睛閉得緊緊,唇瓣蠕著,可憐巴巴的聲音,就像只受盡委屈的小動物。

  褪去了平時與她的針鋒相對,此刻的她,像個雪捏成的可人兒,總算安靜下來了。

  有時,他也會自嘲,自己是有受虐傾向嗎?

  想要找個暖床的貼心可人兒,大把女人往自己身上撲,居然找了這麼個費心淘神,成天想著離開自己的女人。

  媽和小薇,還有阿洛以及顧家所有人都想不通。

  唯他一人才知道,只有她,才可以。

  若非要有個女人在身邊,只有她。

  其他女人,都沒有她有的某一樣東西。

  他彎下身,趁她喪失意識,纖長手指輕輕碰上她的眼皮,描摹著她緊閉的雙眸,縱然那雙眼閉著,卻仍是滿足。

  直到她的夢囈聲再次響起,他才收回心思,目光鎮定,不輕不重揪起她的睡衣立領,拉到了自己下頜邊,低沉著嗓音:「楚歡顏,你還知道錯了?」

  她呢喃:「我錯了……我怕……好黑……這裡好黑……求你別關著我……」

  顧靳梟眉宇一凝,好黑?

  這幾天他的確限制她出門,軟禁了她,可又不是把她關在小黑屋裡,怎麼就黑了?有什麼好怕?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求你別關著小麼……好黑……小麼怕……媽……」

  最後一聲「媽」,讓他臉一抽。

  這丫頭,不是對自己道歉。看樣子,是喝醉了半夢半醒,在說醉話。

  又臉色一動。她被媽媽關過?

  還有——小麼?是誰?她是在自稱「小麼?」?小麼,是這丫頭的小名還是什麼?

  「媽……姐姐的玩具不是小麼弄壞的…別罰我,求求你,小麼出來,這裡很黑,小麼怕……」

  夢中的楚歡顏,語氣更加凌亂,緊張,身體輕微顫抖著,輾轉反側,額頭沁出汗珠,仿佛禁受著折磨。

  他眼神一寸寸深沉下去。

  早知道這丫頭在家裡不受重視,從父母到兄姐,都把她當野草,卻沒想到曾經有過這樣不愉快的經歷。

  被媽媽關黑屋這件事,估計是她的童年陰影,否則,也不會酒醉還念念不忘吧。

  或許,她不願意被軟禁,也是因為這場不愉快的童年經歷?

  捏住她下巴的手不自覺朝上滑去,蹭去她額頭上的細汗。

  將她凌亂的沙絲繞到耳根後。

  拖住她的後腰,將她抱在懷裡,仿佛抱著焦躁不安的嬰兒。

  仿佛被安全感包圍,楚歡顏似乎感覺舒服了不少,臉色漸漸祥和,也停止了呢喃。

  *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時,楚歡顏睜開眼。

  盯著天花板幾秒後,回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功敗垂成,一瓶紅酒沒喝完就被放倒,後來……什麼事都不知道了。

  坐起來,捧住腦袋,卻並沒有預想中的宿醉過的頭疼,倒是神清氣爽的,身上甚至連一點酒氣都沒有。

  她呼出一口氣,掀開被子,卻又一個膽顫!

  昨晚的粉色睡裙換成了白色睡衣套裝。

  怎麼回事?

  難道……

  「泉嫂!」她大叫了一聲。

  腳步近了,泉嫂推門進來:「少奶奶醒了。」

  「……我衣服怎麼換了?」

  「昨晚您喝醉了,二爺抱您回了房,然後讓我去買了醒酒藥,免得您第二天起來或頭疼,餵您吃了以後,又抱您去了浴室。」

  楚歡顏吞吐:「……所以他、他……」

  泉嫂點頭,幫她說未說完的話:「嗯,是二爺給您洗了澡,換了衣服。」

  楚歡顏臉蛋漲成了豬肝紅。

  「少奶奶先洗漱,我去給您做早飯。」泉嫂說完便出去了。

  半晌,楚歡顏才從凌亂中鎮定下來,扯開衣領,查看了一番。

  並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

  那男人除了給她洗澡換衣,應該再沒做別的事。

  昨晚她爛醉如泥的,估計他也沒什麼性趣。

  想著,才舒了口氣。

  ……

  今天的早餐與前幾天一樣,吃得寡然無味。

  想起又是軟禁的一天,楚歡顏味同嚼蠟,吃龍肉都沒味。

  一想到昨天就差一點就能喝完整瓶紅酒,更是忍不住扼腕。

  就差一口而已!

  泉嫂見她推開盤碟,走過來:「少奶奶,時間不早了,今天您要是去工作室,怕會遲到的,要不要請保鏢送您?」

  楚歡顏身子倏的直挺起來:「你說什麼?」

  泉嫂的意思,難道是她可以出門了?

  那男人……解除了她的禁足?

  泉嫂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已說明一切。

  她很意外,畢竟自己並沒有喝完那瓶紅酒。

  沒想到他給自己開了個後門。放過了自己。

  …

  走出家門,楚歡顏有種出獄的感覺,深呼吸一口久違幾天的新鮮空氣,啊,自由真好!

  怕被喬斯年看見,還是沒有讓顧氏保鏢送。

  就在她跨出小區的同時,不遠處,停了許久的一輛SUV門開了,一個中年男子下了車,疾步朝楚歡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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