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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經反覆告誡自己,一定要展現出臣子所必有的禮數。
繞過屏風後,鄭經便見到天子在背對著他看著地圖出神。
鄭經快步走向前去,在距離天子十步遠的位置停下,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行禮。
「臣鄭經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由榔聞言轉過身來,輕輕道:「平身吧。」
朱由榔一改往日的和善,而是面色肅然道:「小浪嶼的事情朕都聽說了,這件事不全怪你,但是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覺得朕說的有沒有道理?」
朱由榔開門見山,反倒是讓鄭經舒服的多。
若是天子遲遲不肯提起此事,鄭經才會感到尷尬不已。
「臣知罪,陛下所言不虛,這件事臣負有很大的責任。」
一個人能否成長看的就是他能否正視自己的錯誤。
就拿鄭經來說,他一開始是不敢面對的,生怕因為這件事被朱由榔責斥。
但仔細看下來,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艱難。
「知道錯了就好,倭寇非一日能除矣。你立功心切朕也能夠理解,但下次再行動時要好好想想,到底能否畢其功於一役。若是不行,那就穩站穩打。你的兵力優勢比倭寇大,那還有什麼好怕的。該急的應該是倭寇才對。」
朱由榔語重心長的教導著鄭經,就像是教導自家子侄一樣,鄭經也聽得十分認真。
他原本以為皇帝陛下會對他勃然大怒,一頓責斥。
可是天子溫文爾雅的給他講道理,雖然不免有一些責怪的情緒,但也是很正常的。
這件事換做是誰都會生氣的,畢竟如果不是何守義率部及時趕到,兩萬明軍士兵很可能就被活活餓死在了小浪嶼上。
鄭經深吸了一口氣道:「臣這次犯下大錯,還請陛下責罰。」
犯了錯就要挨罰,挨打就要站直。
這是鄭成功教給鄭經的道理。
雖然他是忠王世子,但他不希望天子因為他的身份或者是出於顧忌而對他有任何的袒護。
一來這樣容易惹人非議,那些御史言官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二來呢,這樣也不利於鄭經自己的發展。
綜合來看還是認罰領罰比較好。
至少這樣鄭經心裡會比較心安。
朱由榔並沒有立即發聲,而是緊緊的盯著鄭經在看。
他沒有想到鄭經會有勇氣主動提出領罰。
能夠做到這點也是不容易的啊。
「既然如此,那朕就罰你俸祿半年,你看如何?」
罰不是關鍵,而是走個形式。
朱由榔將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是鑑於鄭經的認錯態度很好,認錯認的很及時。
這種情況下,朱由榔自然也沒有理由過於的苛責鄭經。
「臣領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對於天子的責罰,鄭經不會有任何的反對。
說一句不好聽的,便是天子現在要他去死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古話。
現在想來也是極有道理的。
天子對他只是罰俸,已經是很開恩了。
「既如此,這件事就這麼辦了,你也不要一直記掛在心上,爭取早日再立功勞才是。」
朱由榔和聲說罷,便示意鄭經到身邊來。
鄭經見狀連忙挪著細步來到朱由榔身材,十分恭敬地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在福建遇到了倭寇是不是都有根基,且對於沿海情況十分的了解?」
朱由榔來到杭州以後對於浙江的倭患已經有了一個較為全面的認識。但是他對於福建的倭寇認知還停留在紙面上。
而福建的倭寇一點也不比浙江少。
要證實朱由榔的判斷,他就需要儘可能的了解清楚情況。
「回稟陛下,正如陛下所說,福建的倭寇根基很深,而且他們對於福建沿海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臣懷疑他們跟當地的豪商有勾結。」
鄭經的這句話可謂是說到了朱由榔的心坎里。
他早就覺得是海商和倭寇勾結才致使倭患看起來那麼一發不可收拾,經過何守義跟鄭經的確認,他現在算是可以下斷言了。
好啊,那就來一次大清除好了。
……
……
第1002章 孤注一擲的魏遠勛
魏遠勛這幾日直是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雖然天子還沒有明確的表態發難,可他就是覺得天子已經把他看穿了。
之所以天子還不表態是因為證據還沒有搜集充足,一旦證據搜集充足,天子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將其繩之以法。
魏遠勛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在坐以待斃。
這種等死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難道就真的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吧?
不!魏遠勛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麼等死。
他實在受不了這種慢性死亡的方式了。
所以他決定要放手一搏。
哪怕站著死也不這麼等死。
魏遠勛想要製造一起刺客行刺的事件。
只要天子遇刺,朝廷必定大亂,短時間內錦衣衛和東廠肯定忙著爭搶著新君繼位的事情,不會有人去關注什麼東南的倭患了。
雖然這麼做風險很大,一旦失守意味著身死族滅,可魏遠勛已經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