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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榔微微示意,內侍便上前結果奏報然後走到張煌言身側將其遞了過去。
張煌言確實有所耳聞,但畢竟不如李定國第一手那麼準確,他仔細的展開來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陛下,這吳三桂拿下貴州之後怕是還要有別的動作呢。」
「哦?張愛卿也覺得吳三桂野心不止於此?」
朱由榔捋著鬍鬚說道。
「此人野心怕是在天下啊。」
張煌言感慨道:「人的野心是會膨脹的。當年在遼東時吳三桂想的只是混吃等死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可是從他打開山海關的大門放東虜入關的那一刻,他的野心怕是就開始膨脹了。」
張煌言略微頓了頓,繼而接道:「以臣之預備見,恐怕那時候吳三桂想的是能夠封王做個土皇帝。所以他才會那麼玩命的替東虜效力。」
「但是事與願違,雲南的失敗讓其不得不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吳三桂又豈是這種人?最終他和洪承疇分道揚鑣,也靠著偷雞拿下了雲南。」
張煌言的分析很是透徹:「或許從那時起他的野心便又膨脹了。不然也不會攻取貴州。貴州的價值並不在於本身,而是可以更快的輻射到湖廣等地。」
見張煌言分析的頭頭是道,朱由榔也來了興致。
他沉聲道:「所以張本兵也覺得吳三桂有謀取天下之意?」
張煌言點了點頭:「所以此賊必早除,否則容易引成心腹大患。」
「朕也有此意。」
朱由榔起身背負雙手在殿內踱起步來。
「只是攻打西南耗費巨大,怕是今年無法北伐了。」
沒有人比朱由榔更清楚西南的地形易守難攻。
他在貴州雲南加起來待了得有十年,這十年裡輾轉多地,那山路的艱險至今讓他心有餘悸。
「陛下,北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臣以為還是先清理完後方再進攻比較穩妥。」
一直以來朱由榔都認為張煌言是一個十分激進的人。
但那是因為張煌言當時的形勢由不得他穩著來。
作為劣勢的一方只有不斷的去搏,不斷的去賭才能賭出一些機會來。
如果一味循規蹈矩的來,很可能被人滾雪球把優勢越滾越大。
而一旦優勢的是自己,張煌言的策略就完全不一樣了。
看的出來張煌言是想要求穩的。
只要解決了吳三桂這個不穩定因素,那麼大明北伐之路將十分暢通,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為此便是將北伐時間往後推一推也沒有什麼問題。
……
……
第0554章 太子染疾
改變大的方略對大明來說無疑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並不是朱由榔拍拍腦袋就能決定的。
張煌言等人提出一個方案,朱由榔還得讓專業的臣子去具體的論證。
畢竟打貴州和雲南需要耗費許多糧食和銀兩。
如果真的要打那自然要儘可能的準備充分,打的乾脆漂亮一些。
朱由榔是做好長期消耗戰的準備的。參考當年萬曆朝攻打海龍屯,不僅耗時很久而且損失慘重。
播州之戰作為萬曆三大征之一,對於大明在貴州改土歸流十分重要。
但哪怕是到現在土司在當地的權限仍然很大,不管是明軍還是清軍都得給他們面子。
朱由榔覺得土司問題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的。
現在首要問題是先把貴州、雲南平定,解決吳三桂這個難題。
至於徹底的改土歸流只能說慢慢推進吧。
這甚至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朱由榔留下張煌言在宮中用午膳,君臣二人正準備動筷,司禮監掌印太監韓淼匆匆忙忙的趕來。
見他神態慌張,朱由榔大為驚訝。
要知道韓淼可謂是宮中的老人了,侍候朱由榔很久,跟朱由榔朝夕相處。
朱由榔對他很是了解。
此人老成持重,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
朱由榔還是第一次見他慌成這個樣子。
「怎麼了?」
「陛下……張大人……」
韓淼瞥了張煌言一眼,免露難色道。
朱由榔擺了擺手道:「張大人是自己人不必避諱,你就說罷。」
韓淼這才十分無奈地說道:「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病倒了。」
「什麼?」
朱由榔大為吃驚。
「病倒了,是什麼病?」
朱慈煊的身子骨一向還算不錯,雖然比不了那些領兵打仗的將領,但就金枝玉葉的王孫公子來說還算是可以的。
朱慈煊突然病倒肯定有什麼問題,朱由榔絲毫不敢大意。
「太醫已經診治過了,說是肺癆……」
轟隆!
朱由榔只覺得腦子嗡的一炸,隨即險些昏倒。
多虧了韓淼和張煌言上前攙扶,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這對朱由榔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朱慈煊是他的嫡長子,是大明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雖然之前朱由榔還有一些子嗣,但不是失散就是夭折。
朱慈煊甚至是朱由榔的獨子。
雖然如今皇后和幾位妃嬪已經懷有身孕,但可不一定能夠誕下男孩。
再說培養一個太子的時間成本很高,哪怕有其他皇嗣,要讓朱由榔再花上十幾年的時間去言傳身教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