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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兵反應過來趕來救火的時候，巡撫衙門已經燒得火光通天，根本靠近不得了。
光靠他們打來的那些水無異於杯水車薪。
無數清兵站在那裡望火興嘆，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真要是不顧死活的衝過去，很可能會被燒成炭人。
大火一連燒了幾個時辰，主要的衙門都被燒塌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的氣息。
黑煙仍然不斷冒出，景象十分慘烈。
洪承疇望著面前的景象面色鐵青，他要不是和巡撫張朝璘趕巧去城頭視察，怕是真的要被炸死在這裡了。
百密一疏，這真是百密一疏啊。
雖然洪承疇知道明軍可能會使用熱氣球的戰術，但沒想到明軍的重點沒有放在攻破城牆防線，而是長驅直入直接轟炸了巡撫衙門！
「除了巡撫衙門，明賊可還炸了別處？」
事已至此，洪承疇現在急需要了解城中還有哪處被炸。
譬如糧倉、軍械庫等地都是十分重要的。
「啟稟洪經略，目前來看明賊只炸了巡撫衙門。」
親兵立即稟報導。
「哦？」
洪承疇多少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
只炸了巡撫衙門？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靖南王的府邸也沒被炸？」
「安好無損。」
嘖嘖。
洪承疇的內心掀起了一絲漣漪。
在這一刻，他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明軍只炸了巡撫衙門，顯然是奔著他和張朝璘來的。
那麼明軍是賭只要炸死了他和張朝璘，就能拿下南昌城了？
是誰給的他們自信？或者說是誰給了他們承諾？
除了靖南王耿繼茂，洪承疇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畢竟耿繼茂坐擁數萬人馬，是南昌城中不可小覷的一支力量。
加之前不久永曆寫給耿繼茂的親筆信，讓洪承疇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如今看來很大可能是耿繼茂被永曆勸的心動，和明軍暗通款曲，並告訴明軍只要炸掉巡撫衙門，炸死洪承疇和張朝璘，他便會立即起事，和明軍裡應外合拿下南昌。
這個分析並不是一拍腦袋分析出來的，而是抽絲剝繭一步步的推出來的，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如果洪承疇和張朝璘被炸死，清軍群龍無首，面對兇狠的耿家軍肯定是束手就擒不做抵抗的。
這樣耿繼茂就能輕鬆的打開城門，將南昌城獻給明軍。
憑藉著獻城之功，耿繼茂應該是能夠在明廷獲得不錯的待遇。
只是這其中出現了一絲偏差，洪承疇和張朝璘陰差陽錯的離開了巡撫衙門，並沒有被炸死。
那麼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事到如今，洪承疇已經篤定耿繼茂確實起了反心。
他的把握足足有八九分。
「張巡撫，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本經略該怎麼做？」
洪承疇轉向了一旁的張朝璘，似笑非笑的問道。
張朝璘打了個哈哈道：「洪經略不管怎麼決定，下官都會堅決擁護。」
短短一句話，把責任甩了個乾乾淨淨，端端是不粘鍋。
張朝璘的意思很明確，不管怎麼決定都是你洪承疇自己的決定，跟我張朝璘無關，我只是奉命行事。
洪承疇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罷了，我來決斷就我來決斷，畢竟這責任總得有人來抗。
事到如今，擺在洪承疇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其一是殺了耿繼茂，其二是軟禁耿繼茂，控制他的軍隊。
不管是哪一種都等於和耿繼茂撕破臉。
區別只是在於後者還留了耿繼茂一命，將來可以交給朝廷發落。
洪承疇其實是動了殺心的。
畢竟耿繼茂想要明軍活活炸死他，換做是誰這口氣也不可能咽的下。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生出不久就被洪承疇壓了下去。
原因無二，實在是南昌城此刻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如果洪承疇殺了耿繼茂，那些忠於耿繼茂的軍隊肯定會拼死抵抗到底。
這些兵和綠營不同，完全可以算是耿繼茂的私兵，就和明末邊將的那些家丁一樣。
他們的忠心完全不用懷疑，得知家主被殺他們肯定會奮力報仇。
此時殺了耿繼茂只會讓城內的局面愈發混輪，明軍趁亂攻城打進來的可能會大增。
而如果留著耿繼茂一命，挾持耿繼茂以號令耿家軍，令這支私軍投鼠忌器，或許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只是如何能夠挾持的到耿繼茂呢？
此刻他肯定十分警惕，說什麼也不肯露面的。
洪承疇冥神苦想了很久，總算是想出了一個辦法。
「張巡撫，本經略需要你配合做一件事。」
張朝璘聞言連忙笑道：「洪經略請講，下官聽著呢。」
「附耳過來。」
「如此……」
洪承疇對著張朝璘低聲說了一通，張朝璘不由得眼前一亮，由衷的稱讚道：「妙計，這真是妙計啊。洪經略如此妙計，靖南王想不上鉤都難。」
洪承疇搖頭苦笑道：「也只能先試一試了。」
……
……
「稟告王爺，江西巡撫張朝璘張大人登門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