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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剛介紹:「剛逮住還想跑,好幾個人摁他,勁大的不行。」
他像是在給蘇清越解釋。
也是邀功,不過後者根本沒興趣。
只是對劉寅生說:「有什麼你自己問吧。」語氣無力,明顯是疲累了。
張志剛插話道:「常明,你也算老員工了,幾次事,我都幫過你。現在把事對大家說清楚。反正你想想,否則我報警是什麼後果。」
「根據最新的高法高檢最新解釋,三百萬已經屬於數額巨大,適用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李曉婷插話了,她的聲音冰冷生硬:「說不說,你自己決定。」
「我剛才都說了。」常明嚇壞了,忙著解釋。
「你就重複一遍,不得了,廢什麼話。」李賀賀不耐煩了,插話。
他的口音也是京畿一帶的。
蘇清越雙手插兜等著。
劉寅生掏出錄音筆,放在桌子上。
何存西給大家倒茶。
「哎……」
常明說話前先嘆了口氣,然後說道:「都是賭博害了我,其實最初就十幾萬的債,可反反覆覆借,到最後就是滾雪球越滾越大。掙那點錢,根本不夠還。之前以遊獵鷹的名義,拿出來一百多萬,結果還進去沒多少時間,就又漲到了一百多萬。」
「等等,你說清楚,這一百多萬,陳志輝拿沒拿。」劉寅生打斷他。
「沒有,一分都沒有。」
「後面一百八十萬,蘇清越拿了沒有?」
「沒有,一分都沒有。」常明緊著搖頭,不敢和蘇清越對視,又解釋:「因為這一百八十萬,是我挺著膽子跟公司申請的。當時老大還說,蘇清越這人可真夠黑的,打了這麼大折扣,還要這麼多錢。」
他這麼說著,蘇清越以為自己會生氣。
可沒想到竟笑出來了。
本來嚴肅的氣氛,眾人都看他。
不明白這麼個應該嚴肅,氣憤的場合,正主怎麼這麼放鬆。
接著劉寅生又問:「從始至終蘇清越不知道回扣的事,對嗎?」
「對。」
「好好知道嗎?」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蘇清越這時跟了一句,「你錢都還了,去哪買了一輛切諾基?」
被他這麼一問。
常明明顯沒想到,對方這麼了解情況,趕忙解釋:「這事是在你之前了,當時我找了個小姑娘,玩了幾天。車是租的,從報紙上找的租賃信息。」
聽他這麼說,李賀賀在旁邊笑起來。
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單字的髒話,又補充:「玩得挺溜啊。」
「後面呢?」姜正尚的聲音忽然提高八度。
嚇得常明一哆嗦。
趕忙說:「後面就出事了,不知道誰舉報了,其實我們行業都是有潛規則,沒人舉報也都沒啥事。等我在網上看到,一切都完了。」
「為什麼去網吧?」
「黑網吧不要身份證,我懷疑自己被通緝了。」常明說到這裡,情緒忽然崩潰了。他哇的一聲哭出來,完全不受控制,一直抽泣,不停地說:「我這輩子完了!完了!我徹底完了!我不該賭博!」
聽他這麼說。
蘇清越暗暗嘆了口氣,想起父親在他去南都上學前,總囑咐他賭和毒絕不能沾。
每次說起來,都會說不要抽別人的煙。
不要想著贏錢。
看著常明本來滿腔的忿恨,已經全部消失了。
他剛要說話,這時姜正尚指著常明的鼻子,便罵起來:「你哭個屁!你還挺委屈,我現在想打死你,你知道不?我努力了好幾年的產品,就因為你這麼一搞,現在就要死了!」
他氣得想要動手。
嚇得常明趕忙捂住腦袋,渾身哆嗦,一看就是這一天沒少挨打。
蘇清越忙上前拉住他,說:「我還有事要問他。」
姜正尚這才氣呼呼的停止了。
「我再問一個事,你能想到是誰舉報的我嗎?」
「這個我想過。我在網吧里,每天都在回想,最後只有一個人……」常明說,抬頭看著大家,像終於給了他立功的機會,說道:「就是我每次去辦理業務的助理梁雷,這個忘恩負義的玩意兒。以前我每次都給他點錢,就這一次!他就舉報我!」
「梁雷和你有仇,還是和我有仇?」蘇清越皺了皺眉問。
覺得邏輯對不上。
可下一刻,常明的話讓他驚呆了。
只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他是你們華絡品牌總監關邇的親戚。」
瞬間,沒人說話了。
大家面面相覷。
蘇清越攥了攥拳頭,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關邇的恨意,遠遠超過常明。
常明是錯誤,是犯罪。
關邇是陰謀,是無恥。
身旁劉寅生撇了撇嘴,像捉了條大魚。
冷笑了一聲,道:「我再問你一句。」
「你說。」
「關邇以前收過你的錢嗎?」
「沒有,我們沒有業務往來。」常明說。
「沒有?你當真?」劉寅生再詐他。
「真沒有,因為他主要負責平媒,和其他傳統媒體。後來你們部門調整,他就不管互動娛樂這塊了,所以我們沒有太多接觸。」
他語罷,蘇清越看看張志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