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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長盈形單影隻地站在崖邊,長發凌亂地飛舞,張狂凜冽的風,肆虐而來,像刀割裂了皮膚,讓臉時不時傳來隱隱痛感。

  莫名的淒涼感襲便全身,在陌生感濃郁的海崖,余可尋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一定來過這裡,只是記憶像部年久失修的機器,試圖運轉時總在關鍵時候出現故障。

  「我是不是來過這裡?」烈風降低了余可尋的聲量,但蕭長盈還是轉過身來,問:「有印象嗎?」

  「有些熟悉,但什麼都想不起來。」余可尋發現蕭長盈站的地方太靠近崖邊,有些危險,便上前幾步說:「你站那裡,不安全。」

  「在擔心我啊?」

  「擔心你不給我發工資。」余可尋悻悻回答,承認關心一個人好像很奇怪,她覺得彆扭。

  蕭長盈輕笑,轉身往前挪步,踏上了石頭,因為有雪,她腳下打滑,身體踉蹌了一下,余可尋的腳不聽使喚地上前邁,剛踏出兩步就被自己強行制止了。

  也許是發現蕭長盈並無危險,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行為欠妥,余可尋按捺下心中忽起的情緒,她知道剛剛那個行為並不是出於職責,而是心急和擔憂。

  蕭長盈正對著她,像曾經余可尋跟自己對峙那般,昨日重現。

  只是今非昔比,情有所託,蕭長盈對余可尋已經沒有了算計,只有關心。

  「醫生說,你腦部的陰影不清除,記憶就會混亂,想起一些的同時也容易忘記,如果受到刺激,也難保不會恢復,大腦構造複雜,沒人敢肯定你還會不會回到從前。」

  余可尋沒有聽清她說的話,只是望著蕭長盈站的地方,眼前浮現出一幕熟悉的場景。每次她想起過去一些碎片時,腦部都會傳來一陣刺痛,像被針扎,也像被電擊,全身的細胞都會沸騰,過去好似被某種力量牽制著,總是試圖破體而出。

  就因為余可尋曾經從這裡跳下去過,蕭長盈後來才讓人栽了樹,增加安全性,儘管知道同一件事不可能再發生,當時也抱著余可尋已死的絕望,做著那些看起來毫無意義的事。

  余可尋現在沒有性命之憂,但記憶的混亂和刺激,讓她的生活也碎了。昨晚,蕭長盈並沒有睡得很沉,只是在余可尋醒著時,她的淺眠看起來像熟睡,等余可尋真正睡著後,她就醒了。

  懷揣著沉重心思的人,又怎會睡個安穩覺,誰也不知道余可尋會不會只想起復仇的事,又或者她忘記一切,連自己特工身份也不記得,成為孤苦無依的遊魂。

  她很矛盾,既希望余可尋忘記痛苦,重新開始,又不想她被失憶困擾。現階段,蕭長盈別無所求,也沒想過還能擁有愛情,只要余可尋安好就行。

  恢復所有記憶的可能性不大,這是腦部專家會診後的結果,大腦受到的傷害是不可逆的,現階段的余可尋,蕭長盈不敢放,也不能放。

  這已經是她能做的所有了。

  要不要試著找回記憶,她尊重余可尋的意願。

  此時的余可尋正瞪著懸崖邊,臉像凍僵了一般,表情凝固著。她撫了撫曾經自殘的部位,發現臉上沒有疤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起什麼了嗎」蕭長盈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這種嘗試何嘗不是在剜自己的心,這曾是一段兩人都不願意回憶的過往,那時候她們還在相互猜忌,相互防備,相互算計。

  只要想到這一切都是Qing親手釀造,蕭長盈心中的愧疚會被無限放大。

  她從來沒想著自己也是受害者,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夠替母償還贖罪。

  「什麼都沒想起。」余可尋面無表情地回答,「三小姐,別絞盡腦汁地為我找記憶了,現在做什麼都徒勞無功。」

  余可尋對她的稱呼從「長盈」再次變成了「三小姐」,生疏感連同過去所有的感情都抽離了,只有蕭長盈覺得每口呼吸都很痛。

  「沒關係,慢慢來吧,但我們要去及時複診。」儘管心頭壓著巨石,蕭長盈依舊笑臉相迎,她踏到地面,撥了撥鬢角的髮絲,過來拉余可尋:「陪我去見個貴客吧?」

  余可尋卻抽回手,好像心有牴觸,低頭嗯了一聲,便在前面先走了。蕭長盈挫了挫手指,握了握手中的空氣,苦澀地笑笑。

  章羽凝已經破解了Qing電腦里的機密文件,裡面確實藏著一些事,疏通了堵在蕭長盈心口的事,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候,她受到了一名關鍵人物的邀請。

  從海崖下來,余可尋就悶悶不樂,路上也是一言不發,做了名副其實的保鏢,不多言,不多事。

  會見貴客的地點在隱秘的私人公館,車過三重關卡才能進入,並且在進門前,保鏢必須卸下武器,也不得進入貴賓廳,余可尋同另外兩名保鏢一樣,只能守在門口。

  這座公館從崗亭到保安看起來都非常專業,每個人嚴肅警惕,腰帶佩qiang,站像軍姿,走路挺拔,氣質非凡,余可尋懷疑他們很可能都是軍人出身。

  貴賓廳內包廂相連,裡面放著兩座相連的茶桌,中間隔著木製的幕簾,隱隱可見對方,但看不清臉。坐在封閉的空間,蕭長盈氣定神閒地沏茶,對面的人正端著一杯茶細品。

  「幸會啊,三小姐。」對面的男人聲音沉穩,聽起來有四五十歲了。

  蕭長盈撥弄著茶葉,假裝意外:「我也是沒想到,柏林頓副總理會約我這個小市民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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