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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她想像中的不同,此時的秦鶴霄半點讚賞神色也無,依舊是不悲不喜的模樣,鳳目雖然少了幾分往日的凌厲,可也沒有她想要的讚許,只是無聲瞧著她,嘴角抿成一條線,像是在無聲表達自己的不虞。

  ——是的,此時的秦鶴霄依舊是不滿的。

  楚然迷惑了。

  這都不能打動秦鶴霄,那什麼東西才能把他打動?

  蕩平南方士族讓他一統天下?

  別開玩笑了,她要有那實力,她還在這卑躬屈膝做什麼?自己做皇帝不香嗎?

  楚然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不知是不是她的疑惑表現得太明顯,主位上的男人收回視線,漫不經心飲了一口酒,平靜的聲線沒有絲毫起伏,像是一個木得感情的誇人機器人,「阿楚做事,我自來是放心的。」

  「阿楚為我做了這麼多,可有什麼想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楚然的錯覺,最後一句話聲音落地,她感覺秦鶴霄的眸色沉了一瞬,像是有墨色在眼底攤開,風光霽月的世家子陡然陰鷙。

  但這好像的確是她的錯覺,她再抬眼看時,謝年舟仍是舊時的模樣,臉上沒有悲喜,也沒有表情,活脫脫的木得感情的機器人——自被老皇帝滅了滿門之後,他的情緒似乎都隨著家人的去世一併被帶走,而今活著的,只是一個軀殼。

  沒有喜怒哀樂,也沒有喜好與厭惡,所以才能一臉平靜把她這個死對頭喚做阿楚。

  莫名的,楚然的心情有些複雜,那般驕傲那般意氣風發的少將軍,竟然成了今日喜怒不明的陰沉將軍,甚至還能與她這個死對頭把酒相談甚歡,這樣的日子她在夢裡都沒想過。

  ——無他,太特麼驚悚了。

  但驚悚歸驚悚,秦鶴霄能容得下她她還是很開心,至於秦鶴霄的那些變化,她更不放在心上,世上哪有一成不變的人?她不也從最初的天真懵懂到現在的機關算盡?

  成長是好事,就是秦鶴霄的成長代價有些慘烈。

  楚然心裡為秦鶴霄鞠了一把同情淚,面上卻是一點不顯,歡歡喜喜向秦鶴霄道:「將軍既然這般問了,我便也不推辭了,我的確想向將軍討一份恩典。」

  ——開玩笑,這種情況下一定要得寸進尺適當表露自己的貪心,她又不是清官人設,什麼都不要之後讓秦鶴霄更加疑心她的用意,還不如順杆爬趕緊討一份恩典。

  「你說。」

  秦鶴霄鳳目輕眯,聲音無端涼了一分。

  楚然與秦鶴霄共事多年,自然知道他此時表情變化的原因,左不過是瞧不上她的趨炎附勢與貪得無厭,但現在要用她,只能捏著鼻子忍了下來。

  這是好事,說明她的人設沒有崩,只要她能一直有用,秦鶴霄就能一直忍著她。

  「我想求將軍賜楚家一份丹書鐵劵。」

  楚然星星眼,看了又看主位上的秦鶴霄,笑眯眯陪著小心道:「若是楚家日後有人衝撞了將軍,萬望將軍看在丹書鐵劵的份上饒楚家滿門性命。」

  秦鶴霄呼吸一短,楚然聲音剛落,他清冷聲音便在花廳響起,「我不日便要南下,你不求我繞過周容與性命?」

  第22章 這種發展似乎哪裡有些不……

  楚然睜大了眼。

  ——她不是在向秦鶴霄表忠心求一個家族好結果嗎?這跟周容與有什麼關係?怎麼又扯上周容與了?

  她看了又看主位上的秦鶴霄,被世人譽為心思巧變如她,此時竟也猜不透秦鶴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又或者說人的想像力終歸是有限的,她有限的想像力已經想像不到秦鶴霄到底想要什麼了。

  雖然想像不到,但這句話該接還得接,楚然沒有糾結太久,心思巧變的優勢便在言談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將軍,您怕是誤會了什麼罷?」

  「我與周容與的兄弟情義在他背刺楚家之際便恩斷義絕,我為何要求您饒過他的性命?我不求您將他碎屍萬段,便已是我念在過去的情分了。」

  ——講真,縱然她果真那般請求了,秦鶴霄也不會做的。

  畢竟是世家豪強的嫡子,又是一個能力把群的有才之士,秦鶴霄治理天下離不開世家,海晏河清更需要能人異士的輔佐,秦鶴霄不會殺周容與的,狠狠敲打懲治一番,便會把周容與收於麾下。

  一來周家與周容與有大用,而來也是招攬人心。

  天下初平之際,再怎麼嗜殺的君主都行博一個好名頭。

  秦鶴霄出身世家,世家子弟的禮儀修養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殘暴好殺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平定了天下,他還是會回歸世家子弟的清貴威儀。

  他不會任由自己的名聲一直壞下去的。

  雖說秦鶴霄未來不會殺周容與,但不代表他現在待見周容與,畢竟周容與是攜家叛逃,對他來講是背叛,他被滅滿門是因被人背叛,自此之後恨透了叛徒,現在在他面前說周容與的好話,那是老壽星跳河活得不耐煩。

  她得與周容與撇清關係,不能讓秦鶴霄看見她便想起周容與這個叛徒。

  楚然心裡的算盤打得噼啪響,一門心思與周容與撇清關係,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還想當場向秦鶴霄表演一個割袍斷義,「必是將軍誤會了什麼。」

  「我與周容與的關係好,一來是因為他是我的表兄,二來麼,是因為那件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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