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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克本來被分配了清理草坪的任務——這也是他在暑假裡能多拿點生活費的經濟來源之一——現在他弄好了,坐在一旁,整理下思緒和人生。

  結果好像搞亂他人生,起碼弄亂了他劇本的罪魁禍首過來興師問罪了!

  有那麼一瞬間的激昂,迪克又嘆了口氣:「現在太陽還有點曬,你要不過會兒再出來?」

  「……你是不是缺錢了?」塔利亞問:「怎麼態度忽然間那麼好。」

  迪克撇過了頭:「呵。」

  過了幾秒:「你會多給點嗎?」

  沒錢就是沒有骨氣。

  迪克暗地裡罵自己再次屈服於塔利亞的惡勢力,這個過程持續了幾秒,接著就被塔利亞偷偷塞卡給他的動作打斷了。

  棕發姑娘左右看看,告訴他這是她上次翻自己東西發現之前從盧瑟集團拿的工資。裡面還有點,起碼能讓他寬裕些。

  「不過這錢你是不能白拿的。」塔利亞說:「去,看看達米安,他真的受傷得很。」

  ……

  迪克就知道,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是落不到他頭上的。

  所以傑森幹完活繼續看書,提姆幹完活可以去蝙蝠洞活動,而他……

  要面對一隻憤怒的小蝙蝠。

  「怎麼?!」

  達米安跳來跳去:「你是說客?」

  他的狗趴在旁邊,看了一眼迪克,動都不動,就好像來了個送快遞的——這狗明明是韋恩和迪克兩人當時一起選的,當時搖著尾巴特別客氣,現在呢。

  迪克忽然悲從中來:「我哪是來說服你的。」

  他眼圈微微泛紅。

  「我明明只能說服我自己。」

  ???

  達米安有點意外,感覺迪克情緒波動有點大——這讓他從憤怒中平息了一下,開始關注迪克的狀態。

  「有時候生活真是大起大落,達米安。」迪克也沒坐在椅子上,就坐在地板上:「我剛來的時候莊園只有我一個小孩,現在人一下子這麼多了,感覺……真好啊。」

  「……?」

  達米安並不覺得他是真情實感地這麼想的,坐了下來:「你認真的?」

  「當然。」迪克緩緩嘆了口氣:「有時候我還在想,或許我以後真的離開了,也不需要再擔心布魯斯什麼了。」

  「等等,你要離開?為什麼!」

  達米安放開了手裡的狗子:「你要去哪兒?」

  「各種地方都可以,隨便什麼地方。」迪克說:「就留在我大學所在的城市,又或者紐約……」

  「但我以為你會回來的。」達米安說:「你不會嗎?」

  迪克頓了頓,問:「你很希望我回來嗎?」

  「呃……到不能說我希望不希望。」達米安的眼睛轉了轉:「我只是覺得作為家庭中的一份子,你的存在雖然很聒噪且無法避免,但是有你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個表情看起來很像塔利亞,尤其是塔利亞在試探韋恩的時候。

  「所以我認為你回到哥譚是一個必然。」達米安清了清嗓子,說。

  這孩子是很難直接表達自己的。

  迪克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達米安看著有點慌亂,不是很禮貌。

  「讓我們坦白點,達米安,第一次你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想法——我是說,我是你父親監護的小孩,呆在這個家的時間比你更久。」他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還行吧,」達米安說:「我只是覺得你對母親不是很禮貌——你叫她大狐狸?」

  「你難道不覺得大狐狸很可愛?」迪克捏住了他的臉:「而你是小號的狐狸——你長得可真像她。」

  達米安最開始還是挺開心的。

  不過轉瞬,他的嘴角掛了下來。

  「那又怎樣。」他說:「下一個會更像。」

  果然,達米安還是很在意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尤其是這個已經確定了是個女孩兒,因此塔利亞和韋恩看起來都喜出望外——鬼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叫起了小兔子,噁心死了,而且他們倆好像更喜歡女孩兒……

  「女孩兒會更像母親,不是嗎。」他有點悶:「他們兩個真是喜新厭舊的父母。」

  「噗。」

  迪克笑出了聲,在達米安惱羞成怒前說:「我發現了,達米安。我們兩個事實上是在擔心同一個問題——擔心自己被邊緣化。我真沒想到,我一個撿來的竟然會和你有同樣的愁思。」

  「但你和父親在一起那麼久,他信任你,也肯定你——你現在成為大人獨立出去父親不是也沒說什麼——他很放心!可他又不滿意我。」達米安雙手抱胸:「我連名字都是外公取的,是父親不喜歡的名字。他也不喜歡我的性格,覺得我太暴力了。」

  「但那是事實啊。」迪克說。

  然後被達米安糊住了臉。

  小朋友是想打架的。

  他的確因為二胎的事情傷心極了,這時候迪克又來撩他,於是乾脆遷怒到了他身上,可惜的是,迪克裝模作樣地陪他打了一會兒,就把他摁住了。

  「哼。」

  達米安跳起來:「再來!」

  「可你是親生的啊。」迪克說:「親生的。」

  「……」

  達米安呆呆的,看著特別好玩。迪克於是乾脆再和他講道理,告訴他哪怕看起來達米安擔心的是事實,但這其實並不會影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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