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人間五回眸
「老人家您怎麼會認識我奶奶呀？您跟她是同學嗎？」
那個不論是長相還是舉手投足之間都跟張美仙一模一樣的少女一臉疑惑的看著出現在她身邊的白髮老者問道。
「您好像是那位葉老先生吧？我昨天有看到您的演講哦，您真厲害。」
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長髮少女看著葉琊說個不停。
「她是你奶奶啊？她可還好？你又是叫什麼名字呢？」
葉琊摸了摸下巴的白色鬍鬚，笑吟吟的看著那個讓他倍感親切的少女問道。
「對哦，你看我這腦袋，我叫李思睚。目字旁的睚不是天涯的涯哦。
您既然被譽為當代孔聖人，您可以猜出來我的名字是誰取的呢？又有什麼意思呢？」
李思睚目露狡黠的盯著葉琊，她在等這個與眾不同的人的答案。
「思睚嗎？呵呵，原來如此，她還記得跟我的約定是嗎？
她如今在哪裡呢？」
葉琊心中微微刺痛，他已經有將近七十年沒有見過美仙了，也沒有主動去聯繫她，那是因為他不想打擾她幸福的生活。
可如今，葉琊做夢都不會想到，居然會在長城之上意外邂逅美仙的孫女。一個長相還有氣質都與美仙如出一轍的少女，他有些哽咽了。
「她走了，她是五年前走的，她走的很安靜，但她卻是流著淚水走的。
她在臨走前跟我說，若是有朝一日見到一個叫葉琊的男子的話，要我轉達一番話。您要聽嗎？」
李思睚突然發現葉琊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一滴滴淚水從他的眼中悄然滑落，她看著他有些於心不忍，所以她才會詢問他。
「她……她想說什麼呢？」
葉琊擦乾了眼淚，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看著李思睚問道。
「您可能不知道，我奶奶她的容貌未曾衰老過，哪怕她去世的時候，也還是像她二十歲時候的模樣。
這一點我們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卻沒有深究。
她說她看到了您通過什麼郵箱發給她的郵件。她也曾給您回信，只是您可能沒有收到，她說若是能夠重來一次的話，她希望可以與您不離不棄，直到頭髮白。」
李思睚將她奶奶臨終前要她轉達的i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她以前不懂她奶奶給她起思睚這個名字的意義。直到她看見了葉琊之後，她才恍然大悟。
「奶奶您其實一直在思念著這位老先生。只是您又為何不親自去找他呢？
現在才將一切攤開，還有意義嗎？」李思睚不懂，因為她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直到頭髮白是嗎？」
葉琊嘴角呢喃，他甚至能夠想像的到她在說這番話時的表情。
葉琊沒有理會周遭的目光，而是毅然決然的帶著李思睚回到了四合院中。當然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
葉琊取出了他那台塵封已久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了曾經的電子信箱。
「是妳，是妳，一直都是妳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遇見妳
我記得，妳的笑顏
我記得，妳的苦淚
我一直都記得，也未曾忘記過
妳和我，在佛前九叩首
只為了，相信有輪迴
可是為什麼，我們最後卻形同陌路
我獨自一人在夜裡，細數那段我們的曾經
只可惜，到最後，妳留給我的卻只有，憶酒……
我們看似近在咫尺
卻已經是咫尺天涯
如果真的有輪迴
我願意再次選擇遇見妳
也不願與妳擦身而過
都說人生若夢，夢若人生
我願為妳一世悲苦，只願妳無憂一生
只要妳快樂就好……」
葉琊突然想起這首為她而寫的歌曲，以及當年在她的婚禮上獻唱時的場景。
葉琊的聲音不再年輕，但是他唱《輪迴》時，那種意境卻還是不曾變過。
只是……
「不是吧？這麼巧啊？……」
那是葉琊第一次跟張美仙在鎮上相遇後的第一句話。
「明天一定要跟我去拜佛還願哦。」
後來兩人確立了戀愛關係之後，張美仙一臉希冀的看著他說道。
「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對不對？」
後來在福州重逢，張美仙依偎在他懷裡撒嬌著。
「就算下一秒鐘是世界末日，只要這一秒鐘沒有到來就不是現實。
真正的現實是我們彼此還在一起……」
後來在泰山之巔看到了五色流星。
葉琊對著當時一臉緊張的張美仙安慰道。
「葉子……他叫李敬，是我的男朋友……」
可是，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次，葉琊的生日卻宣告了他們關係的結束。
直到三年之後，當葉琊收到張美仙結婚的請柬的時候，他五味陳雜，最終他才會在她的婚禮上獻唱他為她而寫的唯一一首情歌。
自從張美仙結婚，葉琊就徹徹底底的離開了那個讓他充滿喜怒哀樂的城市，他想也未曾想過，這一走就成了訣別。
「葉子，我們只能說是有緣無份，我不能讓你出現危險。
要知道他的家族勢力遍布全球，若是我不答應他跟他結婚的話，他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已經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難了，我不願意你在受苦。所以只能選擇離開你。
他威脅我，若是我膽敢自殺或者其他的行為的話，他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那不是隨口說說，最終只能選擇了……
對不起……
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也彌補不了你所受到的傷害。所以我不敢去找你，也不敢聯繫你。
只能將一切都寫在了這封最後的郵件上。直到我死去之後才敢讓你發現。
永別了，葉子。
對不起，我永生永世最愛的葉子。
愛你的仙絕筆。」
葉琊一邊看著，一邊止不住的流著眼淚，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的真相是這樣子，他也未曾想過她當年的善變的具體原因。
然而……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只能活一天也足夠了……」
葉琊只感覺無比的痛心疾首，原以為已經放下了，可是時間越久，他越無法放下她。
「人間五回眸，指尖已成逝流年。」
葉琊還是給她回了回信，雖然知道她收不到，也看不到，但他還是做了。
「咳……咳……看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