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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熹聽了也覺得有理,主要是因為知道這畫的底細,所以心虛得不行,輕輕扯了扯江儼的衣袖。江儼不理那老頭,轉頭對承熹笑笑,兀自說:「五千兩,低了咱不當。」

  見那老頭扭身要走,江儼也沒攔他,反倒自己收拾好畫裝了畫軸,牽著公主就要往外頭走。眼睜睜看著江儼起身收拾好畫便要走人,老頭兒趕緊把人攔下:「別走啊,你坐下咱再好好兒說說!」

  他佝僂著背,比江儼矮一大截,江儼垂眼看他,淡聲道:「五千兩。」

  「哎喲我的祖宗喂,三千兩成了吧,你總得給我條活路吧!」瞧見承熹跟在江儼後頭,忙說:「小娘子趕緊勸勸你家相公,跟頭牛似的倔!」

  這回承熹不再作聲,只顧著笑了。

  「五千兩,不二價,愛買不買。」江儼斂眸靜靜說:「慧眼識珠的人多了去了。」

  裡頭的另外三個老頭聽見這動靜,都跑到前堂來湊熱鬧,七嘴八舌說:「五千兩也算不得貴。」「蒙老兒你若是不要,我可就收走嘍!」

  老頭兒愛不釋手地摸摸畫,咬牙道:「買買買!」心裡頭卻咽了一口老血,原本打算一千兩拿下,卻愣是被這小子牽著鼻子走。忽的想到了什麼,連忙確認道:「五千兩可是死當的價啊!」

  江儼點點頭,言之鑿鑿說:「不會回來拿的。」

  那老頭兒這才放心,放下畫拿銀子去了。數了五張千兩銀票出來,還特意裝進了個木匣子,給了江儼。

  老頭抱著畫一陣肉疼,卻見面前的江儼將放了銀票的木匣轉手交到身後的小娘子手裡了,老頭登時拊掌長嘆:「感情你媳婦才是那個耳根子軟的,老朽該跟她說價啊!」

  承熹笑笑不語,又把木匣揣進了江儼的兜。

  幾個老頭看得眼角直抽,忙說:「小娘子家中若還有什麼稀罕玩意,多過來幾趟啊,保准給你最明白的價。」看明白江儼是個妻管嚴,這回直接跳過他跟承熹說了。

  出了門,承熹笑眯眯地挽上江儼的手,覺得這地方縱是千不好萬不好,卻也有一點好,不用像在京城一樣那般在意男女大防,京城即便是民間夫妻一起出門,也只能前後錯開半步,不能行得這麼近。

  「公主不要覺得我奸詐。」江儼低下頭瞅了瞅公主的表情,沒什麼不高興的樣子,輕咳一聲說:「在商言商,公主的畫也值那個價。」

  承熹笑說:「無妨,倒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又說:「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是騙人,咱們騙一回賺夠銀子,總比騙好幾回要好。」

  江儼這才放心下來,忽的腳步一頓,凝眸盯著承熹的肩頭看。承熹隨他的視線看去,見自己肩頭上不知什麼時候落了一隻小小的紫蝶,日光下微微閃著藍瑩瑩的光,恁是好看。

  那蝴蝶雙翼輕顫,落下點點紫色的碎粉。見江儼仍蹙眉看著,承熹輕輕拍了拍肩頭,那蝴蝶就飛走了,笑著問他:「怎麼了?」

  江儼似忽然想到了什麼,霎時臉色大變,飛快地將方才匣子裡的銀票取了出來。承熹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江儼以迅雷之勢用木匣子將那蝴蝶扣住,隨手丟在了路邊。

  承熹正是莫名其妙,登時腰間一緊,被江儼攬著腰轉身往最擁擠的路口走去。待轉進了一條小巷,看周圍沒人了,江儼忙把她肩頭的淡紫色磷粉拍乾淨。

  「有人跟上了?」承熹被江儼半抱著一路快行,忙揣測問:「是那典當行的人?」卻不知方才那蝴蝶有什麼異常,為何江儼見了便如臨大敵的模樣。

  「隱匿的功夫不錯,不像是典當行跟出來的。」江儼蹙眉想了想,又說:「卻也不知是什麼人,若是裕親王的手下,早喊了官兵一擁而上了。」

  「可這虔城除了裕親王,還有誰會跟著我們?」

  江儼腳下動作越快,皺著眉細細琢磨一會兒,見公主已經慌了神,只好強笑道:「別慌,許是我想錯了。」

  話雖如此說,他卻換了一條路走。來時的路承熹還依稀記得,明顯不是這條路,江儼卻說:「小心為妙,今晚咱們換個住處。」

  承熹嗓子直發緊,心口也噗通噗通直跳。江儼挾著她在小巷中七拐八拐,明明他也剛來沒多久,卻像是生在虔城一般的輕車熟路。

  約莫走了兩息工夫,又找到了一處空宅子。這處宅子破落,牆皮斑駁脫落,牆角下生了層層青苔,不知廢置了多久。見四下無人,江儼攬緊公主躍過矮牆翻了進去。

  承熹欲言又止,想說私闖民宅不好,轉念想想若是去找先前的牙行,又得費不少功夫,便什麼都沒說。

  兩刻鐘以後,先前在宅子裡住著的十幾個暗衛也陸續趕了來,在幾個空房間中擠著。剩下的暗衛承熹不知都在何處,卻知道江儼自有安排。

  這宅子不知多少年沒人住過,滿是陳腐氣息,只是天色已晚,除了公主的屋子,旁的都來不及收拾。

  出門賣畫的時候便已是午後,在宅子裡安置下來又用過晚膳,天很快黑了。

  承熹惴惴不安,整副心神都緊繃繃的熬了一個晚上,等到了子時還是睡不著,在江儼懷中翻來覆去。江儼被她弄出一身熱汗,深深喘了兩口氣,握著公主的肩頭把她推遠一些。

  「怎麼了?」承熹仍不明所以,看江儼滿頭汗的樣子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不敢再緊挨著他,輕咳一聲平身躺著睡。好一會兒,卻還是睜著眼睛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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