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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儼說完了,又側著身子躺好,給她輕輕揉肚子。摸著她平坦的小腹,完全不敢想像這裡面住了個小生命。他後知後覺地慢慢笑了出來,笑意染滿了眼角眉梢,瞧著傻兮兮的。

  「這麼多年,我就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江儼慢騰騰地說。

  喜歡公主多年,他卻清楚兩人身份天差地別,連自己的心意也只能藏著不說。明知不可能,卻也從沒瞧過別的姑娘,只守著心裡的執念。早些年便下定主意要孤苦一輩子了,哪裡會往子嗣上面想?

  前兩年的時候,家中兄嫂與爹娘商量過後,兄嫂便想著再懷一胎,然後過繼給他,當他的孩子。他嫂子想得還挺開明:「都在一個宅子裡住著,喊誰爹不是喊?」

  江儼那時無心此事,總覺得自己要走人家的孩子有些古怪。後來嫂子生了,大概是捨不得了,這話便再沒提過,每每見了江儼都要躲著走,生怕他提這茬。

  江儼哭笑不得,找來兄長攤開說了,這才免了尷尬。

  可他從沒敢想過,這世上會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流著他的骨血。最重要的是,這孩子的母親還是他最愛的姑娘。

  此生再無憾。

  胸口滿滿都是滾燙熱意,這個突如其來的喜事讓他眸中蘊了濕意,連眼眶都有點發熱。江儼給她揉肚子的動作越來越慢,忽然停了,慌張道:「不會被揉壞吧?」

  「又不是麵團做的,怎麼會揉壞了?」承熹失笑,笑得腹腔一抽一抽的,江儼忙按住她微微扭動的腰,連聲說:「你別大笑,別壓著他。」

  承熹安撫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生過一回了,有經驗的,該知道的都知道,大笑也無礙的。」

  「你連自己的小日子都不清楚,我哪敢信你?」江儼不信她,低斥了一聲,又說:「不該吃的不該做的我都記好了,這一年你都要聽我的,幾時就寢,幾時起身,幾時用膳,都不能胡來。」

  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承熹笑著點點點頭。

  江儼深深吸口氣,又說:「調令已經下了,回京之後我便不是公主的儀衛隊長了。」

  承熹沒聽明白,忙問:「這是何意?」

  第三回讓公主遇險,身為近侍該被鞭笞至死,身為儀衛隊長也沒有活命的道理。若不是有公主護著,他早丟了性命。

  此時沒臉說自己的無能,江儼便說:「儀衛隊長另有人來做。從今以後,我只做公主的面首,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旁的事都有別人打理。我只管照顧好你,和孩子。」

  承熹摸摸他的手,指尖有點粗,虎口有一層厚厚的繭子,這雙手為她拿了多少年的劍,如今要放下了,他會不會低落?靜靜想了想,又怕傷了他的顏面,試探著說:「那……以後我給你發俸銀。」

  江儼一怔,這話他憋了一天,先前沒想到她最關心的竟是這個,一時哭笑不得:「不差那點兒俸銀。我能養得起你,也能養得起皓兒,還有這個孩子。錦衣玉食膏粱文繡,什麼都不會少。」

  本還想睡個回籠覺,承熹剛闔了眼,又被江儼緊張兮兮地抱起來穿好衣裳,「早膳的點兒都過了半個時辰了。」

  承熹無奈嘆口氣,想想還要熬大半年,登時有點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戰起

  用過早膳,承熹忽然想起了一事,忙問:「宮裡可知道我已脫困?」

  江儼搖搖頭:「虔城四道城門都不許出入,消息傳不出去。雖已用信鴿傳了密信,卻也不知能不能帶到。」

  見公主憂心忡忡,江儼又說:「不過十幾日前太子殿下便密行到了麻城,兵衛虎符俱在,只等著公主脫險,太子殿下便會揮兵南下。我們只要在這裡等著,等裕親王坐不住了,率先開戰,便能傳出信去。」

  「重潤和相府三公子呢?可有聯絡上她二人?」承熹又問。

  「昨夜接到三公子了,如今他也在這宅子裡。人還沒醒,似乎被灌了迷藥。」

  *

  此時虔城的大街小巷嘈雜一片,千餘名府兵四散開來,各個手中拿著公主的畫像,但凡見到路上有年輕姑娘行過,就要上前瞧個仔細。連身量矮小的男子都不放過,生怕是公主假扮的。

  這畫像與承熹只有五分相像,即便最開始那張畫得像,拓了這麼多遍,也慢慢失了原先的模樣。拿著它從虔城上萬個年輕姑娘裡頭找公主,可想而知有多難。

  府兵只要見到與描述中公主的身形相仿的,便抓回王府等著見過公主的人來認。只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在街上抓了幾十個姑娘,虔城人人自危,街上擺攤的人都少了大半。

  王府里,在裕親王身邊伺候了多年的老太監跪在金磚地上,雙腿直打哆嗦,視線直盯著眼前的半尺看,分毫不敢抬眼。

  不遠處靜放著的那口棺材涼颼颼的,仿佛冒著森森寒氣,晌午火辣辣的太陽也吹不散這股子陰冷。

  重潤緩步行了進來,站在棺材前默然不語,一時竟有些恍惚。

  「畜牲!」裕親王丟開輪椅,用左腿撐著地踉蹌著撲上前,一手鉗著重潤的後頸將她面門直直磕在棺材沿上,抖著聲音厲聲質問道:「這是你的嫡親兄長,他可曾有半分對你不住?你居然聯絡外人害死你的兄長!」

  重潤光潔的額頭被磕了個口子,鮮血一滴滴落在慘白的屍體臉上,又沿著他被人踩碎的顱骨淌下。她臉色煞白,仿佛溺死在水中,整個人遽然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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