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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很快離開了,門外又變成原本空落落的樣子,空得好像只看得到明媚的陽光。

  雲羨眯了眯眼,抬起手來,隔斷了那束光,道:「紫蘇。」

  紫蘇應聲而入,道:「娘娘。」

  「走,我們去紫檀殿瞧瞧。」

  *

  紫檀殿。

  「陛下,臣已查到了殺害劉念的兇手。」

  沈讓跪在地上,義正言辭道:「此人已被臣押入了皇城司大牢,昨夜審了一夜,他終於承認,是丞相大人指使他潛入皇城司大牢,殺害劉念。」

  劉行止本是因著沈讓說查到殺害劉念兇手才隨著他們到這裡的,如今見他反咬一口,登時氣白了臉,指著他的鼻子,道:「沈讓!你血口噴人!」

  「沈讓,慎言。」容洵神情淡漠,冷眼看著他,道:「丞相是劉念的父親,怎會指使旁人殺害她?」

  沈讓看了劉行止一眼,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丞相大人卻可為了保全家族聲望而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其城府不可謂不深。」

  「你!」劉行止強壓著眉間的慍怒,道:「老夫倒是要聽聽,你是怎麼把白的描成黑的!」

  沈讓呈上一份口供,上面隱約有著斑斑血跡,道:「這是那兇手的供詞,可供陛下一觀。若是丞相大人想要對質,臣大可以命人提了他來,只是他如今已不成人形,大殿之上,恐怕會嚇到陛下和各位大人。」

  福瑞眼中划過一抹不忍,將那供詞接過來,放在容洵身前的案几上。

  容洵眼角的餘光冷冷掃過那供詞,道:「屈打成招,不足為信。」

  沈讓心底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除了這個,他還供出了別的,或許可以證明他是丞相大人的親信。」

  「哦?」容洵抬了抬眼,極閒適的向後靠著,道:「說來聽聽。」

  沈讓眸底晦暗,道:「他還說,丞相大人要謀反。」

  「沈光亭!」劉行止已然怒到了極致,他再也忍無可忍,連指著沈讓鼻子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像一條破了的棉絮,胡亂隨風擺動著,已然是到了強弩之末。

  他猛地跪下來,痛心疾首道:「陛下,沈讓如此污衊老臣,臣實在是冤枉啊!臣二十歲入仕,如今已有三十餘年了,臣待陛下一片赤誠,天地可鑑啊!」

  容洵眉眼有些陰鷙,他輪廓深,眼珠極黑,加上喜怒不形於色,本就讓人覺得不可捉摸,冷峻至極,偏又生得極好看,便顯得這十分的深沉之中,又帶了三分出塵綺麗,無端的,便更覺他詭譎莫測。

  沈讓望著他,心下也不覺一顫,像是生怕他識破了什麼,急急埋下頭去,道:「丞相大人,你說你一片赤誠,那你豢養的三百死士,作何解釋?」

  劉行止冷嗤一聲,道:「京中世家豪強多豢養死士,又有何奇怪?」

  「那你貪墨治理水患的銀錢,又作何解釋?」

  沈讓的聲音一陣沉過一陣,直打在劉行止的命門上,他的腿腳忍不住哆嗦起來,這些事他都做得極小心,沈讓又從何知曉?

  頭上大滴的汗滴下來,道:「陛下,是臣糊塗,臣……」

  「沈讓,說下去。」容洵打斷了劉行止的話,聲音清冷而平靜,好像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沈讓道了聲「是」,頓了頓,道:「還有一事,臣的人攔截到了丞相大人與匈奴單于的通信,丞相大人勾結匈奴,看樣子,是要來一出裡應外合。」

  「劉行止!」

  容洵猛地拍響案幾,道:「你倒解釋給朕聽聽,這也是你一時糊塗嗎?」

  劉行止頹然的抬起頭來,苦澀道:「陛下,筆跡可以模仿,這書信只怕是有人構陷啊!」

  沈讓冷目灼灼,道:「丞相大人,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不過,此事我還有人證。」

  「那人被你打到如斯地步,自然是你要他說什麼,他便說什麼了。」劉行止嘶吼道。

  「陛下,臣的證人,是蕭敘白蕭大人。」

  沈讓擲地有聲,幾乎是嘲笑一般看向劉行止的臉,道:「蕭大人是丞相大人的愛徒,若非丞相大人太過逾矩,蕭大人絕不忍揭發丞相大人的惡行。」

  「蕭……」劉行止絕望的看向蕭敘白,帶著一絲淺薄而卑微的希望,道:「敘白,你……」

  蕭敘白沒想到沈讓會如此公然的點到自己的名字,他雖答應提供些線索,卻從來沒想過要在大殿之上與劉行止鬧到這種地步。

  蕭敘白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像是全然沒聽到沈讓的話似的。

  「蕭大人?」沈讓催促道。

  蕭敘白知道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了,若他不證實此事是劉行止一人所為,只怕沈讓就會讓他成為下一個劉行止。

  與虎謀皮,不過如此。

  他不動聲色的攥緊了衣袖,掩飾著自己的心緒,道:「是。」

  容洵眯了眯眼,道:「丞相私通外敵,此事可當真?」

  蕭敘白面上划過一抹隱痛,道:「確有此事。臣怕恩師釀成大錯,所以告訴了沈大人,只求恩師能懸崖勒馬,陛下也能看在恩師尚未鑄成大錯的份兒上,網開一面。」

  「蕭敘白!」劉行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連責罵的話都懶得再說。

  容洵定睛看著劉行止,眼眸之中卻平靜無波,沒有痛惜,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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