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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雲羨勒住韁繩,躍身跳下馬來。
她略一抬頭,只見大門上的牌匾上寫著「徐府」兩字。雲羨心裡略鬆了口氣,總算是找對了地方。
門口的小廝迎上來,見雲羨打扮怪異,唇角又隱隱有血跡,不覺狐疑的打量著雲羨,道:「您是……」
雲羨眯著眼道:「你們家少爺在嗎?」
那小廝遲疑著道:「這個時辰,少爺該是在禁軍校場的。」
雲羨一聽,忙翻身上馬,又急急朝著禁軍校場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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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風粘膩,臨近夏末,便又帶了幾分濕寒。
雲羨有些撐不住,額角已沁滿了汗珠,身上也膩出了一層冷汗。她咬著牙,生怕自己暈過去,挨到禁軍大營時,她已幾乎要虛脫了。
雲羨從馬上跌下來,捂著胸口,跌跌撞撞的朝著禁軍大營走去。
守營的軍士攔住了她,怒目道:「什麼人?」
雲羨挺直了腰背,迎上他的目光,道:「我找徐思溫。」
守營的軍士見她氣度不凡,也就不敢不敬,只道:「你找徐將軍何事?」
「自然是要緊事,你告訴他,有個姓雲的故舊找他,他自會出來見我的。」
軍士一怔,看了她一眼,道了聲「等著」,便轉身走了進去。
雲羨見軍士離開,心裡提著的一口氣一松,整個人登時就有些支持不住,連忙躬下身子,扶了牆壁站好。
有軍士端了茶盞來,道:「姑娘先喝些茶水罷。」
雲羨道了聲「多謝」,忙端起茶盞來大口喝了,才勉強能壓抑得住喉嚨間的血腥氣。
「娘……」
不多時候,徐思溫已趕了出來,他膚色黝黑了許多,可瞧著卻比從前更加健碩,一雙眼睛滿是神采,可瞧著雲羨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疼惜和擔憂來。
他著了一身短打,頭髮高高的束起,再無了從前那般恣意瀟灑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端成和利落,可眉間的那份溫厚和煦卻始終未變。
這還是徐思溫自邊境回來後,他們第一次相見。
兩人皆是淺笑著,像是有無限心事要說,又仿佛全都泯然在這一笑之中了。
雲羨率先開口,道:「你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徐思溫點點頭,道:「尚可,我聽聞你身子不好,卻找不到藉口進宮去,如今可見到你了。」
雲羨笑笑,道:「以訛傳訛罷了,不過是小病,哪就傳的這樣厲害了?倒是你,要時刻注意身子才是,禁軍雖比邊境強些,到底也是辛苦的。」
徐思溫側頭朝軍營里看了一眼,道:「這裡有的吃有的穿,又不是什麼苦寒之地,已然很好了。我倒是時時記掛著邊境的兄弟們,他們的日子才是真的苦。」
雲羨心頭一動,無端的便想起了君澤。他自去了邊境便再也沒了消息,偶爾來信,也只是讓她安心,可她又如何能真正安心呢?
「也不知君澤過得如何?我每次去信問他,他也只是胡亂安慰我一句罷了。」雲羨嘆了口氣,道:「可人各有志,他既有心在邊境建功立業,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只有支持罷了。」
徐思溫勾了勾唇,道:「君澤能吃苦,人又聰明,你且放寬心便是。」
雲羨點點頭,眉間卻到底染了幾分憂思,再也散不去了。
「對了,你今日怎麼得空來找我?可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徐思溫說著,扶了她坐下來,道:「軍中不許外人進去,你且等等,我去找個馬車來,咱們去酒樓里細說。」
雲羨笑笑,拉了他坐下來,道:「不必麻煩了,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的。」
徐思溫正要開口留她,只見她眼中滿是疲憊,臉色也過分的蒼白,顯然是強撐著和他說話的。他不覺愧疚,暗恨自己的不體諒,連她身子抱恙都看不出來,竟把她方才推脫的話當了真。
他湊得近了些,溫言道:「你說吧,我聽著。」
雲羨壓低了聲音,道:「是寄柔表姐入宮來找我,讓我救你。她話說的沒頭沒尾,我只有靠猜測,她境況似乎並不好,而且,她似乎很怕蕭敘白。」
徐思溫聽著,不覺蹙眉,道:「阿柔身在宮外,要見我原比你容易得多,她這樣捨近求遠,只怕是遇到了難事。」
「蕭敘白似乎很不願她與外人來往,看樣子,是禁錮了她的自由,她逼於無奈,才找了我求援。」雲羨說著,不安的看了他一眼,道:「無論如何,你要當心些,也許,是蕭敘白做了什麼事,對你不利。」
徐思溫點點頭,道:「我會當心的,待我想法子去見見阿柔,就什麼都清楚了。」
「蕭敘白恐怕不會讓你輕易見到她。」雲羨提醒道。
「我會想法子的。」徐思溫說著,眸子一沉,似乎心中已有了打算。
雲羨聽他這樣說,也就略略放心了些,囑咐道:「總之你先顧著自己的身子,萬事小心。」
見徐思溫應了,雲羨便站起身來,道:「我先回宮了,若有事,你直接進宮來找我便是。」
徐思溫和煦一笑,扶了她上馬,道:「娘娘且安心把身子養好,別的事都有我呢。」
雲羨莞爾,道:「那就有勞徐大將軍了。」
徐思溫微微頷首,無奈的搖搖頭,道:「娘娘客氣。」
第95章 . 身死 思溫……思溫……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