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雲羨話音未落,便聽「哐當「一聲,一個茶盞砸在了蘭蕙臉上。
第4章 . 立足 她這樣的氣場和智慧,不似一個小……
「啊!」蘭蕙忍不住驚叫出聲。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她癱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口中不斷的□□著,血從她的指縫中不斷的滲出來,顯得觸目驚心。
饒是張嬤嬤侍奉了這麼多年,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心裡登時便「咯噔」一下,連求饒都不敢了。
劉行止站起身來,怒目瞪著徐慈心,道:「如何對外說雲羨的身份,此事只有我與你商議過,雲羨如何知曉?定是你告訴了張嬤嬤,又傳到了這刁奴的耳朵里。」
「老爺,這……「徐慈心臉色煞白,急得一臉的汗,她不知從何解釋,只得看向張嬤嬤,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嬤嬤心裡「咯噔」一下,忙拽著蘭蕙一道跪下來,道:「夫人,我不過是和這丫頭隨口一說,沒想到她會在大小姐面前混說的。」
她說著,咬著牙反手打了蘭蕙一個耳光,啐道:「長舌頭的賤蹄子!在主子面前混說什麼!」
這一巴掌雖說是做樣子,可在劉行止面前,張嬤嬤也不敢手軟,這一下子也用足了七八分的力道。
蘭蕙幾乎被打蒙了,她痛的厲害,可也曉得自己闖了大禍,再不敢分辯什麼,只嗚咽著道:「娘,我再不敢了。」
「老爺,蘭蕙知錯了,她再不敢了!」張嬤嬤順勢跪了下來,朝著劉行止磕頭道。
徐慈心看著張嬤嬤,心有不忍,正要求情,便聽得劉行止恨道:「連陛下都敢議論,我若是縱著你,只怕他日這府里上上下下的命都要被你送掉!來人啊!去找牙婆子來,把這刁奴發賣了!」
「不要啊!老爺!求您開恩啊!」蘭蕙連痛都顧不得了,她跪到徐慈心腳邊,哀求道:「夫人,夫人,求您勸勸老爺!
張嬤嬤哭著看向徐慈心,道:「夫人,蘭蕙是您看著長大的,她雖嘴上沒分寸些,可她是沒壞心的呀!要打要罵都隨您,只求您把她留下來!」
徐慈心本想勸上幾句,可眼見著劉行止是真動了氣,她到嘴邊的話也就吞了下去,劉行止她是知道的,他認定的事,就算再勸也是無用的。若是把他惹的煩了,只怕會連自己一起責罵。
她這樣想著,憐憫的看向張嬤嬤,苦澀的搖了搖頭。
張嬤嬤認命的哭倒在地上,抱著蘭蕙滾作一團,道:「我可憐的兒啊!」
管事的婆子們已涌了進來,打算帶走蘭蕙。
蘭蕙和張嬤嬤二人掙扎著不肯分開,哭聲、悽厲的喊叫聲、打鬧聲頓時炸起,直衝的雲羨腦仁疼。
鬧到這個份上,也算差不多了。
雲羨心下想著,緩緩站起身來,低眉道:「父親,此事雖與我無關,到底是因我而起的。蘭蕙是張嬤嬤的女兒,張嬤嬤侍奉母親這麼多年,我不忍心看她們母女分離,更不願母親因此傷神。我回來之後還未盡孝,便先惹得母親不悅,更是大罪過了。」
「蘭蕙有錯,大約是我這個主子沒本事管教她的緣故。若是細論起來,只怕父親更要重重的罰我才是。」
雲羨說著,微微抬眼,道:「希望父親成全我的一片孝心,饒過蘭蕙罷。」
劉行止抿了抿唇,沉聲道:「她這樣的刁奴不配你為她求情。」
雲羨淺淺一笑,恭敬道:「她的確不配,可為著母親,她便配了。更何況……」
雲羨頓了頓,驟然與劉行止平視,道:「宮裡的人前腳剛走,父親便命人發賣了個丫鬟,若是讓有心人看見,只怕又不知要說什麼了。」
他不覺認真打量起她來,似他這樣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人,在她說話的一瞬間,竟也會覺得心下震動。她這樣的氣場和智慧,不似一個小姑娘,倒更像是上位者。
劉行止看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眼中看出些什麼,可她沒有半分躲閃,只是很淡然的望著他,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終於,劉行止大笑出聲,道:「我劉某人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他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交由你處置罷。」
眾人聽著,全身的神經都鬆懈了下來,徐慈心亦是心頭一舒,面上略略露出幾分喜色。
雲羨並不推辭,目光掃過蘭蕙的臉,只見她正瑟縮著,一雙眼睛滿是驚恐,似是不相信雲羨會饒過她。
雲羨嘆了口氣,道:「蘭蕙是母親賞給我的人,我不願重責,只是她太過靈泛,實在不適合再在後院侍候了,便罰她去柴房做活罷。」
蘭蕙聽著,吊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可也徹底絕望了。雖是相府,可一旦去了柴房,也就再沒什麼前途可言了。
張嬤嬤見她怔在原地,忙拽著她磕頭謝恩。
雲羨笑笑,道:「母親,我不懂京城裡的規矩,這樣處置可妥當?」
徐慈心拉著她的手,疼惜道:「自是妥當的很。」
蘭蕙聽了「規矩」兩個字,周身又忍不住顫了顫。
張嬤嬤端詳著她的臉,不覺嘆了口氣,素來女子最重容貌,蘭蕙臉上豁了一道大口子,怕是再難好了。她本想等蘭蕙大了,求夫人個恩典,給她許個好人家,如今看來,大約只能尋個小廝相配了。
張嬤嬤看向雲羨的目光不覺複雜了許多,這個大小姐,真不知她是運氣好,還是根本就是深藏不露。她三言兩語的就把蘭蕙從有頭臉的一等丫鬟發配到了柴房,可她就有本事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還讓徐慈心念著她的一片孝心,讓自己記著她這份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