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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佛，是什麼？
林詩音捂住自己凸起的腹部，失了言語。
是石台上的造像，是寺內僧人驚異卻包容的眼神，還是嵯峨唇角的鮮血。
鴻蓮寺里的僧人們議論紛紛，嵯峨佛子，鎏法天宮的嵯峨佛子帶來的女人懷孕了！罪過！罪過！
可，他們又能怎麼樣，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但事情總會有變數，他們也不知道這個不存在於命數中的女人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在緊張的時期，他們甚至不敢上前詢問。
虛浮的腳步，像普通人一般的嵯峨佛子，與他相反的是恢復生機的林詩音和她隆起有五月大的腹部，林詩音現在只要願意，她現在能聽見幾里外的鳥鳴，隨意把物品碾碎成灰燼，她擁有了一副深厚的根基和功體。
這力量還帶著佛門的清聖氣息，主動保護著林詩音，她不想接觸的人，強行接觸她便會受到天火焚燒般的劇痛，是嵯峨佛子留給她的底牌。
以後再遇上。。。哪怕她打不過，只要她不願意，就沒有人能碰她。
守門僧質問嵯峨佛子「你勘不破，執迷不悟。」
嵯峨佛子回答「我懼怕，我嗔痴，我不悔。」
說完，嵯峨佛子便回廂房念經，直視被自己鮮血濺上的佛像，在供桌上放下自己的念珠，轉身蹲下把頭貼在林詩音的腹部，臉上露出對新生命到來的期待，那夜之後他不再對佛念經，更多關注林詩音的身體，因為孩子憋在她意識海中太久，現在有點發育不良，外形只能恢復到五個月，算時間他是見不到這個孩子出生，但他仍為他的存在喜悅。
林詩音留下這個意外的孩子，是她存下的善，沒有完全墮落的證明，嵯峨佛子從地獄拉出她的救命蛛絲，以後有孩子陪伴在身邊，生活總也能過去。
孩子在林詩音腹中活動，肚腹凸起的鼓包，恰好挨在嵯峨佛子的臉頰上，像是在跟他撒嬌。
把林詩音扶坐在房間內的蓮台上，嵯峨佛子日常對著林詩音誦經，她已經吸收完所有功體，接下來便是要洗去她過去的一切記憶，只有忘卻才能重新開始。
做一個好人，去熱愛生命，一個人走下去或者遇上執手一生的良人，嵯峨佛子光是想像就覺得很美好，喜歡的人能夠自由的活著。
林詩音坐在蓮台上佛摸著肚腹，身邊環繞著梵文，金紅色的經文圍繞在周身，讓她的思維開始遲鈍，又開始忘記了，明明自己被人洗去記憶，心裡卻悲喜交加。
她隱約覺得自己要是忘記了所有，失去眼前這個和尚的日子也不久了。
接下來的日子，林詩音的記憶漸漸消失，只留下基本的生活常識，每日她只能拼命的，記住眼前和尚的樣子和他的名字，她不想忘記他。
夜晚林詩音被嵯峨佛子又一次扶到蓮台上坐下，嵯峨佛子在去誦經前擁抱住她說「不要再入迷障，執迷是誤。」說完坐下繼續誦經洗去林詩音的過往所有。
「哦~~普渡眾生的佛者，都是同樣的招數麼？」
闖入房間的魔人，他冰冷的金色眼睛，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場景，掩藏在心裡的情緒是怒火和恥辱。
敞開的房門外，火焰在寺里燃燒，血氣皮肉焦糊氣湧進房間，嵯峨佛子並沒有回答闖入魔人的問題，閉目繼續誦經，林詩音周身的經文浮動速度加速，林詩音的臉色也越發白得透明。
「汝是無力回到吾的問題？」說話間魔人殺向嵯峨佛子，逼命的瞬間，他的殺招卻被人打斷，嵯峨佛子的脖頸滴下一滴朱紅。
「哦？明明被這樣對待，女人你的選擇是護著佛者，趣味。」紅髮魔人的髮絲在女人的攻擊下被削落一綹，他對眼前的女人很好奇，可眼前更重要的是任務。
不再理會一邊努力爬下蓮台的女人，她再不會有出手的機會，只在瞬間，嵯峨佛子的頭顱落下鮮血噴涌而出，迸濺了林詩音一身。
「哦~~~這倒是出乎吾的意料之外。」魔人抓住林詩音的衣領，注視著她灰白色的瞳孔，是消耗自己的一部分軀體，然後獲得瞬移的力量嗎，剛才這女人快得讓自己都沒攔住，太可惜了，她只要再快一秒，就又能救下佛者，讓他再多活幾息。
女人嘴裡在說著什麼，魔人的聽力無需湊近便能聽清。
「嵯峨。。。嵯。。峨。。佛子。。。別丟下我。」
哈哈哈，這是什麼？魔人忍不住冷笑出聲，記憶並沒有洗去，那佛者不是白費功夫？他對面前女人的興趣加大，分明是個普通女人、哦~不、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她犯下什麼過錯，讓佛者必須渡她？
魔是自我的生物，誠實於自我的欲望，完成任務把這個女人帶去魔界，但她能在魔界活多久，取決於魔人的興趣能夠持續多久。
魔人拎著林詩音離開房間，現在他更想的是殺掉眼前和尚毀去寺廟。
林詩音握著手上抓住的嵯峨佛子的耳環，念叨著嵯峨佛子的遺言「墮落的佛魔，渡化的魔佛，天命循環，性命有數。」
所以，被這紅髮的魔人殺掉，便是嵯峨佛子的天命？他一路到此，便是他人生的終結。
她眼中落下血淚，最後留下的只是一枚耳環。
眼前漆黑一片，林詩音摸索著想要掰開攥著自己衣領的手，突然魔人手鬆開，林詩音跌落在焦黑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