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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她來時一身疲倦,行動匆忙,似乎沒有拿換洗寢衣。

  她皺皺眉,若真沒拿,就得穿上舊衣物,回去再換了。

  就在這時,她一抬眸,發現身後置物柜上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寢衣。

  「師尊?」

  她輕輕喚了一聲。

  無人應答。

  唯有花瓣飄落於水面,悠悠打著轉。

  月微塵似乎失蹤了,怎麼都找不到他。

  慕如鏡對此表示:「他還在歸古劍派,只是隱匿起來罷了。」

  莫非現在開始就準備獵殺離池眾人了?

  靈感並未給予沉魚這樣的提醒。

  她想了許久,最終想到一個,如今最有可能尋到月微塵的地方。

  沉魚再度來到斷崖下的舊宮。

  面前矗立的是座破敗宮殿。

  從輪廓裝潢里,依稀能看出宮殿昔日的莊嚴恢弘,大紅漆柱上,以金粉紋路雕刻不同祭祀畫面。金畫因歲月流逝,法陣失去效力後,如今已大半剝落。

  其他裝飾也都是如此情況,雕塑無不精緻絕妙,可惜基本都被損毀,陳舊不堪。

  這裡她當初來過一次,就是在這裡,為了躲避魘潮,她不小心撞破月微塵的秘密,看到他收藏的眾多義偶,根據月微塵自述,大半都是以歸古劍派的精英作為原材料製作。

  現在想起來,當時的一幕幕仍然清晰。

  銀髮金眸的男人,即使在陰暗密室中也如被月色鍾愛,他周身仿佛散發著瑩瑩輝光,清冷聖潔,纖塵不染。看起來宛如神靈復甦,向世間投來一瞥。

  沒有人會不鍾情他。

  誰會不愛他?

  他的美,與公認姿容最盛的離池不同。

  因為在旁人眼中,顯然不覺得月微塵擁有能夠與離池媲美的風姿,離池的姿容,可是需要以青銅鬼面遮擋,方可削弱過於昳麗的容貌,令自己更具威嚴。

  只有她總會被月微塵的容貌吸引。

  站在舊宮前,細細梳理關於月微塵身上的一切,她才發現月微塵身上的謎團居然如此之多。

  初遇時,他待她十分溫柔,月微塵後來給出的解釋是,早在萬年前的某次卜算中,他便見過自己,自己殺了他。

  當時被她急中生智糊弄過去,他最後還送了她髮帶。

  可回想起初遇之夜,那時的月微塵明知她的來歷,卻毫無偏見,發現她侷促,還會主動微笑搭話。宛如山泉般柔和純粹,令人想要親近,卻又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皎潔悠遠,觸碰不到。

  像山澗上飄落的落花一樣。

  她總覺得,那時的月微塵並非演戲。

  只要是偽裝,就一定會有閉口的痕跡,絕不可能天衣無縫。

  罷了。

  沉魚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只要再去那間密室一趟,她有預感,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潛淵殿的西南方……

  沉魚拿著火摺子,找到自己當初藏身過的橫樑,努力在灰暗宮殿中辨別方位。

  找到了!

  潛淵殿大半陣法都已失效,所以想找一間仍被陣法護佑的密室並不難,因為它就像黑暗中的火炬一般明顯。

  「怎麼進去呢」沉魚對著密室有些犯愁。

  當初好像是通過縫隙看到內部的。

  「我可以搜索縫隙位置。」千機說道,「嘗試破壞它,這樣就可以鑽進去了。」

  「行。」

  說干就干。

  沉魚芥子袋裡早就帶了一應靈寶——該說不說,大半都是盜墓專用,尤其是盜那種上古大墓。

  就在她嘗試用尋香燭試探密室中有無毒氣時,熟悉的聲音在腳下響起。

  「你還真是大膽啊。」

  這聲音是幾乎被她刻到骨髓里的熟悉。

  「師尊!」她歡呼一聲,從牆上跳下來。

  站在她面前的,果真是許久不見的月微塵。

  他仍然穿著白袍常服,輕盈的錦緞像天邊的雲朵,溫柔地擁著月微塵,相識至今,除卻大典之時,月微塵就沒換過款式,頂多換件一模一樣的衣服。這種專情程度,屬實有些誇張。

  月微塵以一種稍顯微妙的目光看著她:「你似乎非常開心。」

  「當然。」沉魚理所當然道,「師尊你意思是,我觸碰了你的禁忌,應該畏懼麼?可是不這麼做,我就見不到你了呀。現在見到你,那不進去也可以的。」

  這是實話。

  沉魚在月微塵面前從不說謊,頂多詭辯,或者隱瞞部分真相。

  因為她覺得,面前的仙君,有著洞悉人心的能力,還是不撒謊為妙。

  「嗯,撒謊確實不是好習慣。」

  那必須……嗯?

  沉魚驚訝地看向月微塵,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月微塵目光落在沉魚身後的密室大門上,目光有些倦意,但依然平和。

  「不是想祓除我的心魔麼?來吧。」月微塵輕聲自語,「某些事情,解釋起來有些麻煩……我的心會告訴你一切。」

  「進來吧。」

  他抬手,緊閉的密室大門自主打開,迎接主人進入。

  沉魚心中早便掀起驚濤駭浪,但還是及時跟了上去。

  壞了,月微塵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有讀心能力?

  那豈不是她亂七八糟的想法,某些不該說的心思,還有她最大的秘密,月微塵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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