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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渺雙目晶亮:「許明日哥哥便能凱旋了罷?」

  叢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遂轉而問道:「雲沁是何人?是你心悅之人麼?」

  渺渺搖首道:「雲沁乃是一尾雄鮫,並非我心悅之人,而是我的同伴。」

  她又好奇地道:「我未曾心悅過任何鮫人,亦未曾心悅過任何凡人,不知心悅是如何滋味?公主可否為我解惑?」

  「我亦不知。」叢露猜測道,「應是一日不見,思之若狂的滋味罷。」

  可是,次日,九月初一,溫祈仍舊不知所蹤。

  又三日,九月初四,溫祈依然杳無音信。

  渺渺日漸焦躁,一手新學的字寫得亂七八糟,好似千百隻螞蟻踩了墨汁,爬行過後,所遺留下的足跡。

  叢露嘆了口氣,矯正了渺渺執狼毫的姿勢後,耐心地道:「再寫一遍。」

  渺渺將狼毫一扔:「我不寫了,沒興致。」

  吸飽了墨汁的狼毫砸於宣紙之上,跌落開去,狠狠地劃出了一道墨痕,甚至有少許墨汁濺於叢露面上了。

  叢露乃是渺渺畢生所見過的最為秀美的凡人女子,這少許墨汁玷/污了叢露的面龐,急得渺渺下意識地抬起手為叢露拭淨了墨汁。

  渺渺的體溫未免太低了些。

  不過鮫人便是如此罷。

  叢露微微走神,後又取了張絲帕來,將渺渺指尖的墨汁擦去了。

  渺渺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臟無端地漏了一拍,隨即慌忙致歉道:「公主,我並非故意為之。」

  叢露做出一副兇巴巴的神情道:「好好練字,不然,我便重重地罰你。」

  渺渺信以為真,乖乖地道:「我會好好練字的。」

  「渺渺真乖。」眼前這尾雌鮫確實較自己周遭之人粗俗,甚至帶著些江湖氣,但貴在真實,全無彎彎繞繞的心思。

  叢露為渺渺換了宣紙,又將狼毫重新沾了墨汁,送入渺渺手中。

  渺渺一面習字,一面腹誹道:這叢露不愧是那暴君的妹妹,與那暴君一般暴戾,動不動便要重重地罰我。

  待渺渺寫滿一張宣紙,叢露提醒道:「嫂嫂與你聯絡不便,他可能已聯絡過雲沁了,此刻他或許正在尋你,你書信於雲沁,再請雲沁向嫂嫂報平安罷。」

  「多謝公主提醒。」渺渺利落地以鮫人文字寫了一封書信,吹乾墨汁後,又苦惱地道,「該如何送出去?」

  叢露看不懂鮫人文字,卻莫名地覺得這鮫人文字較渺渺適才所書的凡人文字秀氣許多。

  她叩了三下書案——這乃是她與秦嘯約定的信號。

  彈指間,秦嘯便現身了。

  表面上,秦嘯於哥哥御駕親征之際,隨哥哥出了京城;實際上,哥哥將秦嘯留在了宮中保護她。

  她將書信摺疊好,交予秦嘯,渺渺則低聲向秦嘯報了雲沁的住處。

  秦嘯功夫高深,來無影去無蹤,一聽罷雲沁的住處便隱去了身形。

  叢露心血來潮,望著渺渺道:「渺渺,你可否教我鮫人文字?」

  渺渺不解地道:「公主乃是凡人,且可能終身不會見到除我與哥哥之外的鮫人,為何要我教公主鮫人文字?」

  「大抵是出自於求知慾罷。」叢露自從痊癒之後,一直在刻苦用功,望能將遺失的九年辰光補上。

  「好罷,公主教我凡人文字,我教公主鮫人文字,便當做禮尚往來了。」渺渺言罷,又忍不住憂心忡忡。

  哥哥究竟多久以後才會回來?

  又半月過去了,哥哥仍是音訊全無。

  渺渺愈加憂心忡忡。

  一日,由於先生家中有事,叢露提早從崇文館回到了白露殿,然而,卻並未見到渺渺。

  她唯恐渺渺出宮去見嫂嫂了,不敢聲張,獨自找尋渺渺。

  良久,她都未尋到渺渺。

  她心慌不已,渺渺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向嫂嫂交代?

  須臾,她腦中靈光乍現,徑直去了丹泉殿。

  丹泉殿乃是嫂嫂的居所,且丹泉殿內設有一方池水,引入了海水。

  鮫人生於海中,應當極是喜歡海水罷?雖然她不曾見過渺渺泅水。

  果不其然,丹泉殿內確有水聲。

  她一進得丹泉殿,便瞧見了渺渺,渺渺一/絲/不/掛,坐於岸邊,上身仍是人身,但長出了耳鰭與背鰭,而下/身已變作了鮫尾,正閒適地以尾鰭拍打著水面,激起無數漣漪。

  鮫尾上的鱗片熠熠生輝,令她目不轉睛。

  她是初次見到渺渺變回鮫人模樣。

  渺渺聽得足音,毫不避諱地回過身去,朝著叢露道:「公主,你今日怎地回來得這樣早?」

  方才渺渺的背脊被長發遮住了大半,並不分明,而今從肩膀至腰身一覽無餘。

  叢露從未見過同性的胴/體,她告訴自己渺渺並非凡人女子,而是一尾雌性鮫人,她不必因為看見了渺渺的胸/脯而感到害羞,可她還是偏過了首去。

  渺渺不明所以,忽而聞得叢露道:「快些將衣衫穿上。」

  她矢口拒絕道:「為何要將衣衫穿上?我現下又非凡人模樣。」

  渺渺所言有理,鮫人原就該如此。

  是以,叢露催促道:「那你便快些變作凡人模樣罷。」

  渺渺委屈巴巴地道:「但我尚未泅水。」

  叢露向殿門走去:「我先回白露殿,不打攪你泅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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