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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欲將「桃面」從劍匣當中取出來,手指尚未觸及「桃面」的劍柄,他已將手收了回來。

  以策萬全,他取了一張錦帕裹於右手,方才屏氣凝神地將「桃面」取了出來。

  他與叢露皆飽受奇毒之苦,切不可掉以輕心。

  下一息,他猝然聽得一陣悅耳的足音,遂抬起首來,向殿外望去。

  ——正是溫祈。

  今日溫祈回來得較平日早一些,他不及去宮門迎接溫祈。

  他唯恐溫祈為這劍匣與「桃面」所禍,示意溫祈走遠些,切勿靠近。

  待確定溫祈走遠了,他才接著端量手中的「桃面」。

  溫祈見叢霽手中執著一把色若桃花的利劍,又示意他走遠些,滿腹疑竇。

  這劍是從何處而來的?

  為何叢霽因手執這劍,而要他走遠些?

  他已遠得看不清叢霽及其手中的劍了,遂細細地回想著那劍。

  色若桃花……

  劍……

  叢霽……

  他腦中倏然靈光一現——是「桃面」。

  原話本中曾提及過「桃面」,「桃面」乃是先皇后——母后於叢霽一十一歲生辰那日贈予叢霽的生辰賀禮,後又於叢霽一十八歲那年消失無蹤。

  由於他僅粗略地翻閱過原話本,關於「桃面」的其它信息,他一概不知。

  叢霽今年二十又八,時隔十年,「桃面」何以忽然出現了?

  叢霽究竟是從何處尋回「桃面」的?

  自叢霽的神情判斷,叢霽之所以示意他走遠些,想必是為了保護他。

  那「桃面」到底有何不妥?

  那「桃面」是否會傷著叢霽?

  他惴惴不安地望住了叢霽的輪廓,雙手握拳。

  那廂,叢霽以肉眼瞧不出這「桃面」與劍匣是否有蹊蹺,遂暫且將「桃面」放回劍匣,闔上劍匣後,又命人將劉太醫請來。

  劉太醫已洗清了罪名,官復原職,依舊任太醫署太醫署令。

  劉太醫擔任太醫前,曾是醫館的大夫,年過三十,方才進入太醫署。

  論行醫經驗,劉太醫遠勝於章太醫,故而,叢霽命人將劉太醫請來,而非章太醫。

  劉太醫已良久未曾被今上召見了,還以為今上對他心懷芥蒂,但若如此,今上何必再讓他繼續擔任太醫署太醫署令之職?

  聽得今上傳召後,他緊趕慢趕地去了思政殿,尚未行至思政殿,卻見到了溫祈。

  溫祈的身量較他上回所見之時抽長了些,長身玉立,身著六品官服,其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鸕鶿。

  是了,溫祈已是翰林院修撰。

  他初見溫祈,溫祈尚是被困于丹泉殿的幼鮫,他猜測溫祈恐會成為今上的禁/臠,甚是惋惜,卻又無可奈何,令人費解的是今上居然請了其啟蒙恩師前太子太傅喻正陽為溫祈授課,今上甚至將溫祈送入崇文館念書,破例恩准溫祈參加鄉試、會試以及殿試。

  溫祈不負今上所望,三元及第,其後,被今上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職,歷代不少宰執皆自翰林院修撰起,平步青雲。

  當他以為今上打算費心栽培溫祈,溫祁的前途不可限量之時,溫祈卻突然失蹤了,待溫祈再度現身,竟已以雄鮫之身為今上產下了一對龍鳳胎,緊接著,更是被今上冊封為皇后。

  歷朝歷代從無將男子冊封為皇后的先例,況且溫祈連凡人都不是,而是一尾雄鮫,可謂是驚世駭俗。

  不過今上素有雷霆手段,連周氏都已落入今上股掌,自然無人膽敢反對。

  據聞今上曾於龍鳳胎的雙滿月宴上宣布今生只溫祈相伴足矣,不會再娶,且要賦予溫祈與其同等的權力。

  今上想必對溫祈情根深種。

  他為溫祈感到慶幸,到了溫祈面前,拱了拱手:「老臣見過皇后殿下。」

  「劉太醫許久不見。」劉太醫此時出現,定是受到了叢霽的召見,溫祈催促道,「劉太醫且快些去罷,莫要教陛下久候。」

  溫祈難道並非偶爾在此,而是受今上之命?

  劉太醫不及細思,急急地進了丹泉殿。

  叢霽遞予劉太醫一張錦帕,示意其捂住口鼻,才指了指劍匣以及裡面的「桃面」:「劉愛卿且驗驗其上可淬有劇毒?」

  劉太醫瞧著劍匣與寶劍,並未瞧出端倪來,遂請侍衛抓了一隻鼠來,此鼠乃是灰鼠,看起來甚是靈活。

  他又請侍衛將灰鼠放於劍匣當中,並於撒了些瓜子仁。

  灰鼠歡快地吃著瓜子仁,舌頭時不時地會碰到劍匣與「桃面」。

  叢霽盯著這灰鼠,直到灰鼠將瓜子仁吃盡了,灰鼠都無異樣。

  難不成是他多慮了,亦或是這劇毒如自己所中的奇毒一般,不會立刻發作?

  他命侍衛尋了只鐵籠來,將這灰鼠關於其中,便於觀察,後又道:「劉太醫,你有何想法?」

  「老臣目前無從判斷這劍匣以及這寶劍是否淬毒。」劉太醫提議道,「陛下既然有此懷疑,何不如將它們銷毀?」

  這劍匣叢霽未曾見過,應當是偷走「桃面」之人自己配的,銷毀了亦無妨。

  可這「桃面」乃是母后送予他的最後一份生辰賀禮,且短短半月後,母后便薨逝了,是以,「桃面」無異於母后留於他的遺物。

  此前,「桃面」遺失已教他自責萬分,絕不可銷毀。

  且「桃面」中若當真有蹊蹺,他便能抓到叢霰的馬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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