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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道:“我瞧你是極少見的木屬性真龍,要不要隨我一道回去龍族祖地?仙界、魔界、妖界無數,神界可確確實實只有一個的。”

  龍枝不傻,知道這份橄欖枝是對方看在沈好人的面子上才遞給他的。讓他自己修煉,不知要多少耗費年歲才能抵達遙遠的神界,更大的可能,是在修煉中途便遭遇劫難,身死道消。

  但……

  龍枝面露猶豫之色,龍旒也不生氣,只叫他慢慢想,又迴轉過去與殷琅說話。

  “其實以殷世兄的天分,若非被此界拖累,早幾百年便能飛升魔界了。”他伸手在空中一攬,嘆息,“原本小世界的修士,只要度過飛升天劫便可被接引至對應的仙界,哪來的合道之境。掌握法則,那是仙人才該懂的東西。”

  殷琅卻道:“是磨礪,也是機緣。”

  龍旒大笑,眼神里終於帶上了幾分認真。看他的時候有了殷琅的影子,而不僅僅是殷九玄的兒子。

  他拍著殷琅的肩膀:“殷兄,衝著這句話,你就絕非池中之物。”

  “走吧,找個寬闊的地方,我去給你架設飛升之橋!”

  在仙界和小世界之間架起一座通行的‘橋樑’,對修真者來說可望不可及的天塹,於龍旒不過是賣個面子的小菜一碟。只要他想,也就是一抬手、一動念的事情。

  挑個寬闊、可見度高的地方,還能是為了什麼?

  殷琅是要飛升了,可他的朋友、徒弟、下屬都還留在瀾天界呢!

  殷琅眸光閃動,露出淡淡一個笑來。

  龍旒就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問過殷琅的意見後,就要動手進行飛升之橋的架設。

  殷琅說:“在此之前,還有個忙想請龍兄幫我。”

  ***

  天下城中。

  劫雲還在無休止的匯聚,雷聲轟隆不絕於耳,入目儘是深深淺淺的紫色,只有遙遠天邊一條白線才能讓疲憊的修士們恍惚覺得,原來世界並不是只有紫色。

  呼嘯劈落的雷霆,狂風驟雨般擊打在天下城的護城大陣上,漣漪層層交疊,天威之下,護城大陣搖搖欲墜。

  已經換到不知多少波修士了,殷琅開啟護城大陣已是極限,此時蹤跡全無,大陣的維持全靠修士分批依次提供靈力。觸目所及,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倦色。

  “下一批。”

  秦珣帶著人替換進去,與季長安擦肩而過時,對方只剩下點頭的力氣。最後走出大陣的人身形踉蹌,被同伴扶了一下才沒摔在地上。

  走到安排好的空地上,季長安腿一軟原地摔坐,眼睛一閉就要開始調息。

  ——時間太緊張了,多一分靈力就能多支撐一會。

  她這麼想著,但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叫囂著疲勞,思維仍舊一路向混沌深處飄去……

  “季師姐!季師姐!快醒醒!”

  季長安從酣眠的美夢中被搖醒,燦爛眼光打在眼皮上,刺的她眯著眼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啊,暖洋洋的,天氣真好。

  季長安恍惚以為自己在天樞峰上,含含糊糊:“今天沒有師尊的課,人不多……讓我再睡會兒……呼……”

  試圖晃醒她的師妹氣得仰倒,左右一看,湊到她耳邊:“天璣師叔來啦!”

  “……”

  “師叔好!師叔怎麼有空過來啊!”季長安噌地站起來,雙眼瞪圓,精神百倍。

  一陣秋風吹過。

  沒有天璣沈慕玄,只有明媚日光下,劍拔弩張的兩方魔修。

  季長安睡懵了,不懂這一睜眼一閉眼就好像換了個世界的情況。

  她扯了扯師妹的衣角,以眼神詢問。

  半響。

  “所以……天雷莫名其妙停了,劫雲莫名其妙散了,太陽莫名其妙升起來了,宴姝莫名其妙和秦珣對上了,宴歸禾也莫名其妙跑出來給女兒站台,最後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九幽庭和十八重獄的對峙???”

  師妹被她大段的莫名其妙念得暈暈乎乎,遲疑點頭:“大概,是這樣子。”

  季長安:“……”

  “不能吧?殷……那誰不是才合了那個道嗎?他底下人就有膽子造反啦?”

  事實確實不會這麼簡單。

  秦珣捂著溢血的左臂,神情冷厲。他不看最前面的宴姝,目光落在她斜後方的人影身上:“宴尊者,過河拆橋,在下還是頭一次見過這麼快的。”

  宴姝持著染血的匕首,對傷到分神期的秦珣一事志得意滿,她笑嘻嘻的:“過什麼河,拆什麼橋呀,咱們魔修可不興這個。事實就是,你師父丟下你走啦,現在我爹就是北魔域最強的魔尊。乾脆點小弟弟,你從了我,十八重獄併入我們九幽庭,咱們從此親如一家,總比你硬著骨頭在這受罪強。”

  秦珣身上壓迫著比山嶽還要沉重的勢壓,宴歸禾就像一條毒蛇,平日不顯山不漏水,只在最恰當的時候給出最致命的一擊。

  那座飛升之橋成功架起的瞬間,所有渡劫期的修真者都產生了同樣冥冥的感悟。

  ——瀾天界從此再無合道,渡劫之後,便是飛升。

  突破這個界限,不管願不願意,都得立刻老老實實跟著接引天光飛升上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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