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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當然知道。」司馬承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眨眼間便恢復了往昔的冷酷,甚至還帶著嘲諷道,「朕乃天子,年少登基,又怎會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說著說著,他竟是又笑了起來,笑容陰寒,又似帶著瘋癲。

  聞言,容鈺臉色冰涼。

  她最後再看了司馬承一眼,觸及他眼裡的冷血,眸色也徹底冷了下來,只說了一個字:「好。」

  然後轉身便要離開。

  「容鈺!」

  剛轉過身去,身後便再次傳來了司馬承的聲音。容鈺沒有停住腳步,而身後人也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只聽不出喜怒的問道,「你與酆無咎到底是什麼關係?」

  「仙凡不能相戀,你不能與他在一起。」

  容鈺這才微微頓住,並未轉身,只片刻,淡聲回了一句:「那又如何?我與他是否在一起,與你無關。」

  與你無關。

  這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卻已是他們之間的全部了。

  「與我無關?」司馬承唇色淡了淡,可唇角卻依然保持著上揚的弧度,輕笑著呢喃了一句,「你莫不是忘了你還是朕的皇后?你的名字可還刻在了司馬家的玉牒上,記在了史書上,即便再過百年千年,你與朕還是夫……唔!」

  話未說完,司馬承便驀地悶哼了一聲,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劇痛霎時傳遍了全身。

  原是不遠處的玄衣女仙忽地轉身,只輕輕一揚手,一股巨力便猛然朝他襲來,毫不留情的掀翻了他,讓他無絲毫還手之力。

  這便是對他的懲罰。

  「司馬承,你想死?」容鈺目光冰冷的看著地上的男人,聲音里已充滿了殺意,不但如此,冰冷的刀刃已經抵在了司馬承的脖子上。

  司馬承卻恍然全不在意,他輕咳了幾聲,有血從唇角溢出來,襯著他的臉色愈發蒼白陰鬱。

  「你會殺了我嗎?」不等容鈺回答,他便自己回道,「不,你不會殺了我的。」

  話音未落,鋒利的刀刃已經刺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膚,有血跡慢慢溢出來。然脖間傳來的疼痛卻並讓司馬承笑得更開心了,不但如此,他甚至伸手用力握住了刀刃。

  霎那間,手上的鮮血便染紅了銀白的刀刃,血滴落在了地上,尤其刺眼。

  容鈺眼裡閃過了一絲疑惑,眉心輕輕擰了起來。

  她對司馬承確實生了殺意,但也如司馬承所說,她此時也不會要了他的命。她是司法之神,而司馬承如今只是凡人,殺他便是觸犯天條。

  然,即便不殺他,可不代表她不能給他懲罰。

  他們之間的情分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容鈺自然不會有絲毫心軟。她並不恨司馬承,但不恨不代表曾經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只是成了陌路罷了。

  既是陌路,自然沒了再見的理由。

  若不是這一次司馬承抓了容威,容鈺是不可能來見他的。她本以為司馬承是想要用容威來威脅她。

  「司馬承,」她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周的君主,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容鈺一邊說著,一邊忽地收走了司馬承手中的刀。

  「既然選了,那便沒了回頭路。我們這一生,都不可能是夫妻。」便是她還活著,他們之間也從無可能。

  他們曾是君臣,後是陌路,卻從來做不了夫妻。便是玉牒上記載了又如何?假的便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

  「我想,你應該分得清真假。」

  容鈺留下這句話,便再也沒看地上的男人一眼,淡漠的移開了視線,轉過了身去。那一瞬,便連她的背影似乎都透露著冷酷與陌生。

  是啊,陌生。

  司馬承忽然想起,其實那麼多年裡,他幾乎從未見過她的背影。一直都是他在向前走,而她,無論是朋友還是君臣,從始至終都守在他的身邊。

  等候的那個人,從不是他。

  「哈哈哈哈哈哈……」司馬承大笑了起來,只笑聲中沒了諷刺,只透著徹骨的涼意。容鈺恍若未聞,一朵祥雲飛到了她的腳下,帶著她徐徐飛上了天空。

  望著那道將要徹底離去的背影,司馬承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忽地聲音低啞的問道:「阿鈺,你可曾對我動過心?」

  他沒有自稱朕,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他還是一個皇子。

  那時,他們之間還不算是君臣。

  容鈺腳下祥雲微微停頓了一瞬,只片刻,便重新飛上了天空,那抹清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際。

  她終究沒有回頭。

  司馬承抬著頭,怔怔的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忽地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陛下,天涼,還是先回屋吧,莫要受了涼。」也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自身後傳來,一件披風被人披在了他的身上,是文福。

  司馬承沒有動,只伸手拽緊了披風,忽地問道:「文福,你說這一切是不是該結束了?」

  文福沒有回答,只是如影子一般站在他身邊。

  「擬旨吧。」司馬承忽然轉身,朝著殿中大步走去,淡聲說了四個字,「朕要廢后。」文福的身子微微顫了顫,片刻輕輕應了一聲好。

  「昭告天下,朕此一生未娶妻,自也沒有一位名喚容鈺的皇后。」他撂下筆,閉了閉眼獨自坐在書案前,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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