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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搖頭,蘇晝停下了手中的指點,不過光幕中的光點仍然在黯淡:「說到底,人類的靈魂還有自我意志,都不過是一段根基於記憶之上的算法,所思所想都不過是算法的反應。」

  「我接納了你,你的算法就會變成我的,記憶就真的只是一段記憶,就算你是燃靈強者,但我也是,你被我吸收,就真的會消失不見,哪怕是你半點記憶都不刪減,也無法影響我的思維,最多就是讓我看一會錄像帶。」

  「而你這樣的死,就是最徹底的死。」

  「那又如何。」騎士平靜地說道,他閉上眼睛,顯然是已經放棄一切抵抗:「你的力量遠超於我,比我更有機會戰勝太陽皇……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殺死我,吸收我,這樣就可以得到帝國意志的權限,進而令太陽皇不能發揮出儀軌百分之百的力量……而且,接納了我的記憶,你也可以獲得技之極……我磨礪了一生的信念和力量,都可以給你!」

  蘇晝微微點頭。

  技之極,也即是法之道在埃安世界的說法。

  以法通神近道,技巧的極限,持有這一特質的修行者,幾乎什麼都能辦得到,可謂是面對任何情況都可以應付,是最擅長戰鬥的那一類特質。

  一劍破萬法,一劍生萬法。

  法衍萬物,萬法歸一。

  此等技藝,即為『道』。

  性命靈法,性命乃是完滿之基,堅固己身之道。

  而靈之道,乃是同天地共呼吸,天人相合與世長存,感悟修行之道。

  只有法之道,是因戰鬥而出現,為了戰勝其他存在而誕生的極致。

  因為神通天賦,蘇晝昔年進階地仙,選擇的是『性之道』,也即是靈魂的極致,成就了自己的天魂業位。

  在埃安世界,因為匪夷所思的四十倍源能密度,以及神木之軀的修行,如今已經化作燭晝神木之體的蘇晝,也自然而然的成就了靈之道。

  倘若,他在這裡吸收了伊洛維茲,那麼他就可以立刻擁有伊洛維茲這位不敗騎士(剛才敗給了他)的一切,無論是百多年來的戰鬥技藝還是天賦,以及那演練至極致,就連蘇晝那超越了尋常天仙數十上百倍當量的猛擊都可以化解大半的劍法,全部都會成為他的一部分。

  但是半點也不誘人。

  「你知道嗎?不作惡的人,靈魂就像是白開水,寡淡無味。」

  斜著眼看著伊洛維茲,蘇晝搖著頭,對他科普靈魂鑑賞學:「而作惡太過太甚的人,就像重火焗烤大料,中間還要加香精玫瑰,加糖加鹽加醬油和醋,什麼味道都攪合成一起,別說吃,只是單純的聞,就可以令人直接大腦顫抖。」

  「味道最好的,反倒是那些的確犯了死罪,卻也沒有多反人類,只是純粹的壞的那種人。」

  「伊洛維茲,你的靈魂的味道比白開水更甚,我聞起來就有種加了漂白劑的游泳池水的味道,你要我吃,倒貼給我我都不願意。」

  「……?」

  伊洛維茲被這一套說辭說的睜開了眼睛,愣愣地看著蘇晝。

  倒也不是因為自己的靈魂味道被貶低,畢竟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游泳池漂白劑——主要是他怎麼可能理解一個人吃惡魂吃多了居然還可以吃出一個惡魂食物學來?

  但很顯然,蘇晝就是這樣頗為不一般的存在。

  「我不會接納你的靈魂和技藝,想要看見這個世界的結局,就給我自己用眼睛去看。」

  淡淡地回答,蘇晝不再看向伊洛維茲:「你輸了,證明你是錯的,我是正確的。你該聽我的。」

  「我辦不到。」沉默了一會,伊洛維茲還是神情晦暗:「我不能接受我還活著這一事實,我的存在本身恐怕就是錯誤,倒不如死了更好……」

  「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但沒等這位灰心哥說完,蘇晝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比我弱,你輸了,所以你看人不准——我覺得你可以比現在更好,變得更強,做的也更加完美。」

  「我比你更了解你,你只是單純的想死,逃脫這一切的苦難,生存帶來的痛苦,但我要說不。」

  他背對著騎士,說出了令伊洛維茲閉緊雙目的言語。

  「錯了,就要改。」

  「不會,就去學。」

  「想不到,就去問。」

  「辦不到,就該努力。」

  「不對,不會,不學,不練,不想,不問,不去做,不努力——只有這樣的人活著才毫無意義,才有資格去死,去終結自己虛無的人生。」

  「你是這樣的人嗎?伊洛維茲。」

  低聲怒吼一聲,騎士沒有說話,蘇晝的話揭開了他的傷疤,他過去百年來人生的寫照。

  他知道自己朋友正在謀劃一些大事,但他沒有去了解。

  他不會治國,就放棄了學習,他不擅長人際交際,也沒有憑藉自己大好的條件去聯繫。

  他放棄思考,除卻眼前外不關心自己朋友的所作所為,他知道他們是錯的,他知道太陽皇做的似乎不是對的,但他沒有去阻止。

  他似乎在努力解決問題,但實際上他努力了個屁。

  「相信不是放任,正是因為你和阿哈羅諾夫的放任,才造就了太陽皇這個怪物。」

  低下頭,蘇晝俯視著伊洛維茲,他的聲音平靜,但在對方耳中卻宛如洪鐘大呂:「我要去收拾你們這些人留下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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