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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雲舒冷冷道:「出去。」

  「好,我先給你生火,外面馬上下雪了。」

  宣澤忙碌著,生完火之後,當真走向洞外,一動不動坐在洞門口。

  傅雲舒全身被篝火烘烤著,暖洋洋的,臉上的傷口仍然痛著,該死的宣澤。

  在洞內,傅雲舒也能聽到外面呼嘯的風聲,他望向門口的身影,宣澤沒有馭起魔氣禦寒,即使寒冷,仍然一動不動。

  傅雲舒思緒萬千,他平息怒氣,漸漸的,躺在乾草上睡著了。

  夜裡,天空中飄起漫天的雪花,大雪片紛飛,越下越大,沒有一絲停緩的徵兆。

  宣澤任大片的雪花落在他身上,自虐一般在雪地里打坐,不用任何法術緩解寒冷。

  天地間,一片純白。

  重山中,只餘一銀髮男子端坐在山崖,直到他的眉毛,四肢全被風雪遮蓋。

  傅雲舒醒來的時候,被入侵到身體中的魔氣已經散了,他睡眼惺忪,繞著山洞走了一圈,沒發現宣澤。

  昨晚睡前,宣澤好像被他趕到了洞外。

  洞口被斑駁的樹枝遮住了,傅雲舒看不到洞外的情形,他扒開樹枝,眼前的景象讓他為之一怔。

  入目皆是白色,樹是白色,石頭是白色,白雪覆蓋了一切。

  看到這純粹的美景,傅雲舒亦為之動容,咦?旁邊有個圓嘟嘟的東西是什麼?

  像個雪人,宣澤堆的?

  傅雲舒伸手戳了戳,手指穿過冰涼鬆軟的雪,裡面居然是硬硬的。

  他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雪人該不會是宣澤吧?他會那麼蠢嗎?

  傅雲舒的兩隻手掌用力拍落雪人身上的雪,幾下之後,雪人露出銀色的髮絲,緊接著他對上一雙暗紫色,猶如被父母拋棄了的孩子的眼睛,可憐又無助。

  那惶恐的,潮濕的,期待的眼神,讓傅雲舒的心顫抖了,傅雲舒半蹲著,摸了摸宣澤的頭:「傻瓜……你傻不傻?」

  宣澤身子涼透了,冰得傅雲舒全身發冷。

  宣澤的聲音嘶啞:「師父,你還生氣嗎?」

  「你以後還那麼對我嗎?」

  宣澤哽著嗓子:「我無法保證。」

  「還生氣!」

  「師父……」宣澤暗惱,自己實在太笨了,不會討師父喜歡。

  你起來,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乖。」

  乖字順著宣澤的耳膜,直擊他的心底,一個字就把他從冰寒的地獄深淵拉回人間。

  宣澤想起身,沒想到全身僵硬,一動不能動,「師父,你先進去,我需要運轉魔氣。」

  傅雲舒把洞門口的樹枝撿進來,重新搭起火堆,篝火生起。

  從外面回來的宣澤,頭髮上,衣服上殘留著雪,他木訥地坐在篝火旁。

  傅雲舒從儲物袋中取出水壺,燒上水,水沸騰之後,倒給宣澤一碗,水碗上方熱氣繚繞。

  宣澤的手發顫,接過水碗扔在抖,開水灑落在宣澤的手上,他渾然不知疼痛。

  「傻透頂了你!」傅雲舒沒辦法,重新接過水碗,放在一邊涼著。「你的衣服潮了,帶換洗的了嗎?」

  宣澤搖頭。

  「我這雖然有衣服,可你也穿不進去。這樣,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烤一烤。」

  宣澤凍僵的臉上,眼中充滿不可思議:「師父……」

  「你留著里褲。」

  宣澤面色發紅,他抖著手去拉斗篷的帶子,怎麼都解不開。

  「你呀!真不知道這些年怎麼活的?」什麼魔君?像一個生活無法自理的孩子。

  傅雲舒走到他身邊,在宣澤錯愕的表情中,拉開他的斗篷,扒開他黑色的外衣。

  連宣澤的裡衣都濕透了,傅雲舒沒有遲疑,一併幫他脫了下來。

  當他的手搭上宣澤腰帶的時候,對方眼中閃過慌亂,宣澤急切道:「師父,別……我自己來。」

  宣澤凍得發青的耳朵居然也有些發紅。

  宣澤轉過身,去山洞的角落脫下外褲,只剩里褲,里褲也濕了,貼在他的腿上,他腿部的輪廓顯現出來,他的腿筆直而充滿力量。

  察覺到傅雲舒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宣澤腦子發熱,熱氣直接蒸騰到了臉上。

  他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低著頭,任由傅雲舒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掛在篝火上面的簡易架子上。

  宣澤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外袍上面有幾塊血污,黑泥,髒死了。

  想起聶鈺清風明月,總是纖塵不染,他自己卻是泥潭深淵,骯髒不堪。

  任何人,都會喜歡聶鈺吧。

  聶鈺人品高潔,面容雅致,宣澤伸手撫上自己臉上的傷疤,即使沒有這醜陋的傷疤,他的長相也是粗糙不堪。

  更別提他的內心,更是骯髒的,他的思想都是錯亂的。

  宣澤看著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跟聶鈺更加沒法比。

  他愛慕師父,不知道如何表達,只想遵循本能地去擄掠,他不想傷害師父,卻又想把對方禁錮在身邊,不讓對方逃離。

  宣澤低一聲不吭,傅雲舒走過來,把水碗遞到他面前:「喝吧,不燙了,驅寒。」

  「我……」宣澤的眼神閃躲著,他接過水碗,喝上一口,尋常的雪水,他居然喝出絲絲甜味來。

  傅雲舒的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容,那麼好看,像遠山的雪,天邊飄著的雲。

  這麼美好的人,宣澤眼中划過一絲陰霾,他不會放手,他本就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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