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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雲姝便只能依言乖乖地坐下。

  小霍姑娘自小鞠養在霍家,天不怕地也不怕,若真要提一嘴這個“怕”字,那就是對著霍老爺子。

  對這個爺爺,她是既敬且畏。

  要是別的事兒那倒也就罷了,偏偏是這種事情……小霍姑娘自幼是見著霍老爺子對霍夫人的態度長大的,及至長大後她又慢慢地了解了自己是跟的母姓,再一聯想霍老爺子對舅母與父親的不同態度——太多事情盡在不言中。

  一言以蔽之,就是老爺子如母雞護雛般的,對本家人嫁娶的另一方都十分的不友好。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暖氣充足氣氛舒適,霍雲姝卻只覺著度秒如年如坐針氈。

  那邊薑茶坐在沙發的另一側,霍雲琛從廚房走出來,手中端著果盤。

  薑茶看著那果盤,身子剛動了動,修長的手已經遞了一隻橙子過來。

  她唔了聲,剛想要接過,那隻手卻又不疾不徐地收了回去。

  薑茶抬眸,見他微彎著眉梢勾著笑,姿態疏懶閒適,放下果盤,手中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削水果的刀。

  而後動作靈巧地把果皮除去,又把橙子切成了片放在小碟子裡,放上叉子才遞給她。

  薑茶:“……”她接過了,看他一眼:“謝謝。”

  臉頰有微不可查的紅意,大約是被暖氣給熏上臉了。

  ……他怎麼知道她想吃橙子的啊。

  嘗了一口,果汁飽滿味道甘甜,薑茶側眸看霍雲姝一眼,“雲姝姐,你要嗎?”

  霍雲姝想了下,“我也拿一個吧。”又往霍雲琛的方向看,“霍雲琛。”

  霍雲琛轉手遞給了她一隻果皮完好的橙子。

  霍雲姝:“……”

  然而到她手裡,她卻只是在掌心盤著,並沒有半分要去解決這隻橙子的意思,纖細的眉緊緊地蹙著,顯然是愁上心頭。

  薑茶見狀有些瞭然,“雲姝姐你不要擔心,爺爺很喜歡你男朋友。”

  “真的嗎?”霍雲姝先是下意識地反問,反應過來又欲蓋彌彰地否認:“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否認的聲息卻是越來越小。

  唔,小霍姑娘覺得,在經過她爺爺的考察之前,他還只能算是在考察期內的男朋友。

  薑茶嗯了一聲,對著霍雲姝很認真地道:“因為能跟爺爺下象棋的跟爺爺的關係都很好。”

  比如霍老爺子經常出去專門看望的李書記,就是因為下棋才玩到的一起。

  霍雲琛跟在小姑娘後面補充,“因為李書記跟爺爺下棋都是輸,所以哄得老爺子很高興。”

  霍雲姝:“……”

  末了,他瞟小霍姑娘一眼,不溫不火地補刀,“顧景行水平怎麼樣?”

  顧景行……水平……

  小霍姑娘在腦內轉了一圈:她沒跟他下過棋,他下棋是什麼水平她不知道。

  但是提到水平,她腦內瞬間就浮現了若干場景。

  比如他看準的練習生都進了限定團。

  比如他做的節目永遠都是爆款。

  比如……比如他的女朋友也是萬中挑一。

  小霍姑娘沉吟,“……似乎不錯。”

  霍雲琛淡淡地應了聲,“那就不行。”

  霍雲姝:“……”

  他兀自地站在旁邊,姿態懶散,小指卻突的被人勾了勾。

  低眸瞥見小姑娘揚起嬌小的一張臉,紅唇微抿,沖他無聲地搖了搖頭。

  ……淨會替人操心。

  雖然這樣想著,他卻還是張開手掌,一指一指地,把她的手緊緊地扣在了他掌心。

  -

  “困斃。”顧景行斂著眉,姿態依然溫和而恭敬,仰首望著對座的霍老爺子:“爺爺,您已經無棋可走了。”

  輪到一方行棋,但按規定,己方無棋可走,是謂困斃。

  霍爺爺落子的手僵在半空,最後任手中捻著的那粒白棋落進了漢白玉的棋盅里,眉間微蹙,“小顧啊……”

  “這局您狀態不好,不算。”顧景行恭謹地問:“您還要再來一局嗎?”

  “……不了。”

  於是顧景行起身要收棋盤,卻被霍老爺子擺手攔下來了。顧景行坐定,正對著霍爺爺,姿態是對著上人的敬重,眉目間卻又是如常淡然,兩相流淌中和,只教他看起來端正,清俊,而不卑不亢。

  霍爺爺端起茶杯,輕呷一口,“小顧帶的這大紅袍倒是比我家訂的還要好。”

  顧景行笑了下,“武夷山三株大紅袍——我是五年前訂的。”

  霍爺爺掀眸,“那麼早?”

  顧景行不咸不淡,“那時候我剛遇見姝兒,想過以姝兒的家境,一般的見面禮大概不合適,所以提前找渠道訂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然而這過程卻絕非輕鬆。武夷山三株大紅袍的始祖茶樹在九龍窠谷底,產量極其稀少而珍貴,其年均所產成茶亦不過一斤之數——有市無價的寶貝。

  如霍家這般的人家是不好此道,就是愛好茶藝,想要留這三株原始茶樹的大紅袍,怕也是要費一番周折的——何況是顧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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