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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林一染平緩的呼吸聲響起，一旁的顧簡溪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翻過身面對林一染。
林一染的皮膚很白，看不到瑕疵，唯有眼底熬夜的黑眼圈格外明顯。
顧簡溪眯起眼，抬手觸碰了下，但怕弄醒林一染，也就縮回手，然後維持著這麼個姿勢。
她想起了上一次高燒去醫院然後昏迷的事情。
那時候她在家裡吃了兩天藥還是高燒不退，不得不到醫院，卻在進了醫院大門後就暈倒，四周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只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人逆著光停在她的身旁。
太陽的光暈投在女人的身上，加上精緻得沒有一點瑕疵的五官，她覺得對方像極了小時候在童話書里看見的天使。
知道是林一染的時候，顧簡溪十分驚訝，因為面前的人和她認知里的人相差甚遠。
明明有著同樣的模樣，同樣的聲音，卻感覺像是截然不同的兩人。
原來的林一染看她的時候，準確地講看所有人，都是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神情，猶如開了上帝視角一樣。而後來的林一染眼神投在她的身上卻總是多了幾分滿意？
在她看來，這與其說是「記憶障礙」，不如說是人格分裂。如果是原來的林一染是外冷心也冷，那後來的就是裝高冷，但內心比誰都柔軟。
她答應周秀的拜託完全是鬼使神差，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在林一染恢復記憶的時候，她還擔心原來的林一染會回來，好在她的擔憂並沒有成真。
顧簡溪想起了一些事，無意識勾起唇，看著林一染的眼神愈發柔和。
大概是夢到了什麼，熟睡中的人嘟噥了兩句，然後就轉過身背對著顧簡溪，只留下一個後腦勺給顧簡溪。
顧簡溪：……
*
林一染睡了一個小時就醒了，睡眼朦朧地睜開眼，傻傻盯著天花板，十幾秒後意識回籠，這才完全醒過來。
她想起發燒的顧簡溪，忙轉過頭，這才發現旁邊沒人了。
她掀開被子起身，嘴裡喊著顧簡溪的名字。
過了幾秒，顧簡溪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林一染披上外套，急忙往外走。
剛到門口，她就撞上了顧簡溪。
「這麼著急做什麼呢。」顧簡溪輕笑，「就算是想我也不用這麼著急。」
林一染頓住，小聲嘟噥：「我只是擔心你發燒……」
說到這個話題，她當即找到了反擊的切入點，聲音大了兩分，也更加堅定有力，「也不知道昨晚是誰說什麼身體好一定不會生病，嗯？」
顧簡溪笑著開口：「那一定不是我。」
林一染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愣了愣，剛要據理力爭的時候，又聽顧簡溪問「怎麼這麼快醒了」。
「咕嚕~」憑空出現的聲音搶先回答了顧簡溪的問題。
林一染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聲，試圖緩和尷尬的情緒，但抬頭就看見顧簡溪含笑的雙眼，加上剛才被對方的厚臉皮給弄懵了，當即惱羞成怒。
「我這還不是為了照顧某個生病的人才沒吃早餐的。」
顧簡溪察覺到林一染快要炸毛了，當即老實點頭，「是是是。」然後話語一轉，「我讓管家準備早餐了，我們收拾一下再下去吧。」
說是我們，但林一染看著顧簡溪整齊的衣服，也知道要收拾的只有自己，話在嘴邊繞了一圈最後還是憋回肚子裡。
她去找衣服，還不忘問：「溫度測了沒有，多少度，還會不會難受，對了你什麼時候醒的？吃藥了沒有？」
她一下子就問了幾個問題，顧簡溪也沒有不耐煩，笑著跟在後頭，不緊不慢地都一一回答了。
「還沒測量溫度，不過已經不難受了。」
「我也是才醒了，等你吃了再吃藥吧。」
林一染找出衣服，聽著顧簡溪的聲音還是有些虛，轉身看顧簡溪在一旁候著，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確定真的不燙了。她這才在心底鬆了口氣，但面上還是嚴肅叮囑：「下次多喝點薑茶，多注意保暖。」她想著顧簡溪也有可能是體質問題，又補充一句，「平時多鍛鍊。」
顧簡溪覺得林一染像極了絮絮叨叨的老母親，笑著頷首。
說了會兒，林一染回過神，讓顧簡溪先下去吃飯然後吃藥，但顧簡溪堅持要等她一起，她沒辦法，只能讓對方先等著，然後加快速度去洗漱換衣服。
吃完飯後也不能立即就吃藥，林一染也怕到外面吹風會讓顧簡溪再次感冒，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在大廳里看電視打發時間。
過了大半小時，等顧簡溪吃完藥，她就拎著人回屋子休息。
「生病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休息。」林一染不容反駁地給顧簡溪蓋上被子，然後收走顧簡溪身上的手機，最後在床邊坐下。
顧簡溪哭笑不得，但也沒說什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林一染。
一開始還沒什麼，但久了林一染就有些頂不住了，抬手蓋住顧簡溪的眼眸，冷硬地開口。
「睡覺。」
她沒聽見顧簡溪的回覆，低頭看過去，下一秒就感覺蓋著的手掌心有些癢，像是被眼睫毛掃了掃，心臟也仿佛同時被人撓了撓，讓她心痒痒。
「別鬧了。」她另一隻手揉了揉耳垂，放輕聲音，在一旁躺下才縮回蓋著蓋著眼睛的手，轉為搭在對方的腹部上方，輕輕拍了拍，「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