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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迎春喝得有點多,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早年被罷官流放的劉侍郎。

  劉侍郎論才貌武功都不錯,曾是京城不少女子追逐的乘龍快婿。後來他求娶了蕭家千金。劉家在當時可謂是門庭煊赫,劉家女上有皇后撐腰,下有太子妃。滿門子弟沾了這倆個女人的光,自然是各有出路,人人出息!

  蕭家女嫁入劉家算是高攀了。

  蕭家清貴人家對這門親事並不熱衷,然而聖旨都下了,也就高高興興嫁女兒了。

  旁人眼中郎才女貌的一對,也就半年吧,就出問題了,蕭家女忽然投繯差點自縊家中。

  也是巧了,當時白玨半夜喝得迷迷糊糊,生怕被太師怪罪,隨便找了個屋頂納涼散酒氣,哪知就這麼巧,給救下了。

  白玨是什麼性子,自不必說,愛追根究底,又愛打抱不平。此處暫且按下不提。

  總之後來,劉侍郎人面獸心痛打孕妻,致其流產,家中還養了小倌兒的事就被白玨捅出來了。

  種種過程暫且不必細說。

  只說現在,夏迎春大概因為和劉侍郎有同一個性取向,又喝了點小酒暈暈乎乎,莫名就生出了一點同病相憐之感。

  當年事實屬複雜,他也不知詳情,只聽與劉家有遠親的狐朋狗友提過,親幫親,顛倒黑白,故事就是另一個版本了,夏迎春當時只當個稀奇故事唏噓不已的聽了。如今再次回想,重重一嘆:「那蕭家女委實惡毒了些,若是真過不下去,和離便可,為何非要害人至此。她如今倒是誥命加身,兒女齊,可憐了劉侍郎……」

  「我倒是要問問你劉侍郎有什麼好可憐的?我小姑又哪裡惡毒了?」房門忽然被撞開,蕭二郎面寒如鐵立在門口。

  夏迎春怔住。一時忘了解釋,蕭二郎已抓住他的衣領子將他舉到了窗前。

  蕭二郎今年以應天書院文武第一的好成績順利畢業,如今吏部已經立了檔,只待明年開春就要入宮受封,為朝廷效力了。

  他如今正春風得意,每日聚會不斷,雖然蕭家家訓,不涉黨爭,不拉幫結派,但今日這酒局是昔日同窗宴請,再三相邀,若還是推拒未免有自視過高之嫌,只得應了。酒過三巡,正打算去小解,經過夏迎春的廂房,剛好將他的抱怨聽入耳中,一時激憤,破門而入。

  這夏迎春是個實打實沒骨氣的,後背懸空,整個人都慌了,大喊大叫:「救命啊!殺人啦!」

  蕭二郎皺眉,只覺聒噪,他不過想嚇唬他一下,哪知是個窩囊廢!正要甩開,忽然眼前一晃,一道青影掠來,另一半閉合的窗戶轟然碎裂,氣勁洶湧。蕭二郎本能反應手一松,向後疾步退去。碎木屑紛紛落地,起了一室煙塵。

  夏迎春還沒感覺到失重,就被人從後一把撈住,帶了進來。

  蕭二郎定睛一看,好傢夥,他認識!

  夏迎春也在同時看清白玨,怔了下,劫後餘生的欣喜,多日來的愁苦鬱悶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猛地一把抱住白玨的半邊身子,痛哭不止:「摯友,你可來了!」

  白玨推了一把沒推開,冷眉冷眼,心情不郁:「怎麼回事?」

  大庭廣眾之下,夏迎春就這麼不顧女子名節隨意摟抱,蕭二郎直覺不妥,眉頭皺了皺,正要去拉夏迎春。

  誰知夏迎春嗷嗚一聲,還當蕭二郎要打他,環住白玨的脖子躲到她身後,急切道:「他要殺我!」

  白玨眉頭一挑,眼中難以言喻的喜悅跳躍而出,雙手一合,捏得骨節格格作響。

  蕭二郎正要呵斥夏迎春惡人先告狀,忽然又被女人古怪的表情吸引,實在不懂這有什麼好興奮的。

  幾乎下一刻,一道掌風撲面而來,蕭二郎差點躲不開,就地一滾,險險避開。

  然而他身後的人就沒這麼走運了。這人是蕭二郎的友人,聽到這邊動靜才趕過來,就這麼不巧,被白玨一掌拍暈了過去。

  白玨雖是突襲,但很講道義,就怕他反應不過來,已經收了內力。

  因此這一掌威力並不大,如此還暈,只能說體質孱弱。

  蕭二郎瞪眼一瞧,友人受傷,頓時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誓要為友人討回公道,出手迎上去:「你不問清緣由,直接出手傷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白玨現在正想找人打一架,除一除心中的惡氣。生怕蕭二郎不盡力,竭力挑釁道:「我摯友被打,我出手相助。幫親不幫理,就是我的行事準則!」

  蕭二郎幾乎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好!」

  白玨忽然後撤,輕飄飄,輕靈不似常人,面上挑釁不減:「出來打!砸壞了人家店鋪你賠啊!」

  夏迎春被那句「幫親不幫理」感動到,任誰不想要一個心意護著自己的人啊,不管對錯,永遠站在自己一邊。他激動的衝到窗口,大喊:「摯友,打壞了店鋪我賠!」

  路上積雪深厚,沒什麼行人,二人落在寬闊的路面上,你來我往就打了起來。

  這條街,雖說路上沒人,但臨界的酒樓食肆卻客滿為患,大概是臨近年末的緣故,一些家住本地的客商都從外地趕回來團圓,需要進京述職的官員也攜家眷斷斷續續的回了京。

  起先只是靠窗的客人看見了有人當街對打,後來,二人從路面打到屋頂,又從屋頂打到路面。越打越精彩,漸漸的很多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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