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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寒自小就是個鬼靈精怪的,腦子肚子裡有用不完的黑水,經常欺負逗弄保姆家的小男孩,但他漸漸發現這個小男孩的怪異之處。

  無論自己揪他的褲帶,還是把他絆倒,都沒有看到預想中的眼淚汪汪或者嚎啕大哭。

  他好似不怕疼一般,只是悶聲不吭的整理好自己或是爬起來用小手拍拍衣服上的灰。

  「許彬,你可真沒勁。」薛寒嫌棄道。

  他放棄捉弄這個叫許彬的小男孩了,於是轉而帶著許彬一起去捉弄鄰居家的小朋友。

  許彬早已經習慣和了解薛寒的套路了,他雖然依舊不怎麼說話,卻和薛寒默契十足。

  薛寒出鬼點子,他負責消除小朋友的防範心——畢竟薛寒已經是出了名的小惡魔了。

  慢慢的,兩個小男孩憑二人的本事成了那一片兒的聞者頭疼的熊孩子。

  但薛寒的父母和保姆阿姨卻不,他們似乎相當樂意見到他們兩個其樂融融的模樣,即使是闖了禍,也只是教導他們不能傷害別人。

  薛寒習慣了每天見到許彬,父母甚至動用關係將兩人安排進了同一個幼兒園,同一所小學,初中,高中。

  而許彬確實也相當仗義,為了能和薛寒同級,默默下了不少功夫才成功跳了一級。

  沉默寡言的許彬成了薛寒身邊的一個掛件,很少和薛寒的朋友們說話。

  許彬像極了薛寒的影子,即使是被打趣他們像連體嬰兒,薛寒也是無所謂的一笑而過。

  薛寒和許彬經常惹麻煩,不過薛寒是因為太過張揚自傲而容易樹敵,許彬則是不愛搭理人而常被誤認為蔑視別人。但薛寒打小就了解他是個悶葫蘆,明里暗裡也護著他不少。

  就在連延陵奕都以為許彬是一座他無論如何也逾越不了的高牆時,這個薛寒自小時候的玩伴,忽然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弟弟——薛彬。

  那天是薛寒第一次見到他笑,也不知是因為薛彬那笑太過於瘋狂,還是他自己無法承受的緣由,那也是他第一切身體會到世界與他背向而馳的痛感。

  原來從頭到尾,他才是暴露在光照下的影子。

  「咚咚。」

  桌面上傳來輕微的震動響,薛寒鴉羽似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個半瞎只來得及看到陸為離開的背影,和廚房水槽邊碼著整整齊齊已經洗好瀝水的碗筷。

  每隻碗碟的間距都像是經過精確計算似的,一個一個宛如士兵佇立,一看就是陸為的手筆。

  客廳的黑白掛鍾滴答作響,已經是半夜1點多鐘了。

  逃過勞動的薛寒抻直了手臂和長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起身晃晃悠悠來到了主臥門口。

  他並沒有敲門,而是輕輕斜靠在那一張薄薄的門板上,他仰頭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修長白皙的脖頸宛如天鵝一般,悠悠道:「陸警官,雲野就是我上次說到的那個朋友。」

  半晌,那扇門打開了。

  薛寒在門鎖一響的時候就懶洋洋地轉了個身。

  「你是說那個蜜語鑽?」

  齊嫣然案子剛結時,跟著陸為回來的薛寒曾經說過,他和他的一個朋友在將自己的飾品送去蜜語門店清潔後被鑲刻進了字。

  陸為已經將上衣脫下丟進洗衣機了,本身兩個男人面對面□□著上身沒什麼值得奇怪的,尤其是陸為身上還有一個略顯猙獰的傷疤。

  可薛寒仗著自己不但瞎還眼帶桃花,那視線仿佛摻了強力膠水,上下黏糊糊一滑,末了還伴著一聲餘音繞樑的流氓哨,饒是陸為臉皮再厚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隨手從一旁的柜子里扯出一件黑T兜頭套上,薛寒才將那揶揄的笑意收斂了些許,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死而不僵。」

  陸為若有所思的沉聲道,低沉的嗓音在二人之間空間內幽幽划過。

  記得陸為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時就感到很是詭異。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為什麼雲野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會被『贈予』這四個不詳的字呢?

  「貴局今天有案子嗎?」

  薛寒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陸為就這麼目光沉沉的望著他,那探究的眼神頓時薛寒就感到背脊一涼。

  好在陸為很快就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沖他身後的那盆綠植坦然道:「死了一個女主播。」

  也是主播?

  「哦,是嗎。」薛寒緩緩垂下眼打了個哈欠,抬腳邁進了旁邊的側臥,不咸不淡的留下一句話:「那就麻煩陸警官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

  翌日。

  柴芳君已經在謝小寶的陪同下來報了到,可實習的溫馨來得晚了些,又沒能見到刑偵大隊裡堪稱神鬼莫測的寶哥。

  「死者的鄰居?」陸為眸光一閃,和垂頭喪氣的溫馨確認道。

  「死者儲思綺和鄰居的交集不多,其中一個稍有走動的鄰居也是個主播,不過和儲思綺不一樣,那個男的是遊戲主播。」

  溫馨只顧著看自己的筆記,沒看到陸為越來越鋒利的眼神。

  「叫什麼名字?」

  「叫……我看看,叫雲野。」

  溫馨嘟囔了一句「名字倒是蠻好聽的」,一抬頭,面前哪還有陸副的影子。

  她疑惑地環顧了一下周圍,身邊正巧路過一個法醫,溫馨一把拽住那法醫的胳膊,自靈魂深處發問道:「小哥,你見我們陸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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