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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後門,那只能後面花園的窗戶了不是?可那窗台挺高的,柴芳君那腿腳能行嗎?」

  張舜掛了電話後就將眼鏡取了下來,陸為斜著眼看他都快把眼鏡腿啃變形了,才忍無可忍的屈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

  「啊?」張舜回過神來,見幾雙眼睛直愣愣地望著自己,趕忙清了清嗓,道:「今天就到這裡,讓柴芳君回去吧,年紀大了別再耗出問題來,派謝小寶跟著。」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時一心幾用沒反應過來,頓時宛如木頭人一般愣在了原地。

  陸為潭水般深沉的眸子一划,自然地接道:「二十年前的案卷顯示,柴芳君是採用分屍的手法殺害了周多駙,周多駙屍體被柴芳君用斧頭斬成多達三十九塊拋至各處,帶有極強的報複色彩。而本案的死者儲思綺,貫穿傷遍及整個背部,不排除兇手與柴芳君有著同樣的報復性人格。」

  一直在燃燒自己腦細胞的溫馨舉著小手道:「陸副,也有可能是激情殺人吧?」

  「可是……」王鴻濃眉擰了幾擰,疑惑道:「如果是兇手臨時起意,死者手裡的那把廚師刀怎麼解釋呢?那把刀握得太靠上了,手指張開,手一合就會割到自己,明顯不符合正常的抓握方式,很有可能是兇手行兇以後放在死者手裡的。」

  這不符合激情殺人的特性。

  激情殺人是非預謀的,在失去理智及自控能力之下的衝動犯罪行為。

  如若是激情殺人,為什麼要將一把刀放在死者手心裡呢?

  「更像一種儀式。」一直保持沉默的陳炳睿忽然幽幽道。

  他眯著眼望向眸間似有暗流涌動的陸為。

  莫名的,他聯想起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

  壓抑著的低吼在喉間翻湧,收斂起爪牙與姿態左右跺步,眼中也有著如此暗流。

  那是在尋找著時機與破綻,等待著咬斷獵物命脈的眼神。

  ……

  滿心撲在案子上的陸為在結束加班時終於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點兒什麼。

  對,一頭小黃毛。

  被陸為從警察局裡帶了出來,潘小白本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可是到後來他坐上陸為的車,他覺得自己徹底要喘不上來氣了。

  於是他終於咬咬牙,大著膽子打破了車廂內詭異的沉默,顫抖道:「陸……陸哥,你,啊不……您到底有什麼吩咐啊?告訴小弟一聲就行啊。」

  眉頭緊鎖的陸為似乎才發覺自己的車后座上還有個活物,突然一腳剎車停在了高架的緊急停車道上,他打開了雙閃燈,抬眼望著後視鏡里被驟然收緊的安全帶勒得臉色發青的小黃毛,忽然溫和的一勾唇角,悠悠道:「你以後準備幹嘛?」

  潘小白小心翼翼地看著陸為的臉色,試探道:「混……混吃等死?」

  陸為依舊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望著他,沒有說話。

  潘小白眼珠轉了轉,又道:「改邪歸正?」

  陸為聞言一挑劍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找對了回答方向,潘小白就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啊,基本是腦子裡出現什麼就從嘴裡蹦出來什麼。

  「拜個教授當心靈導師?」

  「掃三年大街?」

  「再也不去網吧?」

  「坐公交車專給人讓座?」

  他一連呱唧了一連串兒自認為改邪歸正的證明,可陸為依舊不言不語的靜靜注視著他。

  滿腦袋問號的潘小白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渾身打了個激靈,瞪大眼睛驚道:「你是想……!!!」

  想掀翻邢老黑!!!

  「不行不行不行我會被挑斷手筋腳筋打斷骨頭丟到大鐵鍋里加一瓶二鍋頭加蓋一鍋燉了的!」

  他話音剛落,陸為眼中那點兒友善瞬間褪的無影無蹤,在潘小白的畏縮中,他將視線轉向窗外的車流,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潘小白,你認識沈乾嗎?」

  「沈……」潘小白差點咬了舌頭。

  沈乾他當然是知道的,臉上有道刀疤,據說是有一次打群架的時候,他面門被人來了一刀,可這滿臉直噴血的傢伙反倒戰鬥力暴漲,差點把砍他那人腦袋開了瓢,自那之後很多人看見他都繞道走。

  邢老黑特地將沈乾安排到了他自己身邊來,可昨天他被從小黑屋放出來的時候聽了幾句牆角,說沈乾因為沒讓座被人一膝擊撞進了急救室,閻王殿門口溜了一圈,半條命都沒了。

  「你下車吧。」陸為冷淡道,頭也沒有回,就隨意地擺了擺手。

  潘小白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兇悍如沈乾,是被眼前這個大祖宗給制裁了。

  頓時他的冷汗如開了水龍頭一般嘩嘩的流了起來,潘小白幾經掙扎,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陸哥……這……」

  「我說了。」

  陸為低沉的嗓音帶著冰寒,直刺進潘小白的耳膜內。

  「滾。」

  他微揚起下巴,透過後視鏡遞給潘小白了一個絲毫不加掩飾的居高臨下又威脅十足的眼神。

  那根本不是商量或談判的模樣,而是侵略者的姿態。

  第三十五章 延陵奕的表叔

  晚歸。

  薛寒背著他的小提琴盒左搖右晃的回到了陸為家的小區。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被套上了一個橡皮筋,展開,又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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