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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 她怔住了, 低頭用新生的細嫩雙手捧了一下肚子, 表情流露出了幾絲母性的溫柔, 「我的孩子剛剛踢了我一下,看來,它已經迫不及待要出生了。」

  說著, 妹妹抬起頭,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門口的唐澤。她一邊用露骨的垂涎目光打量著少年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 一邊伸出了自己那仿佛很容易被折斷的手,握住了男主人屍體的手。

  在女主人壓抑的哭泣聲中,這個厲鬼輕飄飄地展現著自己恐怖的力量。妹妹掰下了屍體的一根手指,用那口尖牙咬著,像是在啃一根新鮮的胡蘿蔔。

  妹妹:「我好像,又開始餓了。」

  話音未落, 唐澤轉身逃出了房間!

  唐澤剛跑進走廊, 背後就爆發了女主人悽厲痛苦的尖叫,還有類似恐怖電影中異形破卵的詭異聲音。這兩種聲音都很短暫,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門口地板被敲擊的響聲,越來越近,細碎而快速。

  那個蜘蛛爬出來了。

  唐澤後背一涼,他猛吸了一大口氣,扶著樓梯扶手, 三步並做兩步就往下沖,卻沒想到前方的樓梯中央站了一個人。

  是那個衛衣少年,他正一臉謹慎、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見到唐澤,忙問,「發生了什......」

  孕婦房間的門在被踹開後,就一直大敞四開著,孕婦和男主人臨死的慘叫聲,在樓下聽得清清楚楚。

  當時衛衣少年聽到這聲音就是一激靈,他害怕地朝溫芷投來求助的目光,指望對方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讓他安心一些,可溫芷還是平靜地目視著前方,沒有理會他,老太太和保姆又是洋樓的人,他信不過。

  衛衣少年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他聽著樓上傳來的瘮人慘叫聲,如坐針氈。

  外面的景象太詭異了,他不敢往外跑。

  他離開了客廳又等於落單,危險程度翻倍。

  但他實在無法坐以待斃。

  內心鬥爭了許久,衛衣少年才下定決心上樓看看。

  唐澤還在樓上,他沒叫,就說明那裡還是安全的。

  衛衣少年握緊了扶手,慢慢往樓上走,這時,他聽見了房間裡女主人的哭聲和「她」笑嘻嘻的說話聲,他不知道女主人是精神分裂了還是怎樣,只覺得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顫顫巍巍,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

  這是他這輩子最有勇氣的一次了。

  可是,他看著唐澤驚慌失措往下沖的樣子,忽然驚覺,這可能也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次決定了。

  「讓開!」

  唐澤已經來不及說那麼多話了,他大吼出這兩個字,就飛快地朝樓下衝去,但衛衣少年就直挺挺地站在樓梯中央,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恰好將路擋住了。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撞上,唐澤伸出手,揪著衛衣少年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他帶著衛衣少年跑了兩步,發現對方根本邁不開腿,就鬆開了手。他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沒把少年撞開、幫他將身體轉向下樓的方向是他僅有的善意了,「快跑,你想死嗎!」

  說完,唐澤不再管他了。

  衛衣少年最終還是沒能跑起來。

  失去了唐澤的支撐,他的膝蓋一下子就彎了,他沒骨頭似地朝樓梯的地面跪了下去,卻因為面前是下坡,整個人都朝前撲著摔倒了,頭朝下腳朝上。

  他想起身,四肢卻軟得抬不起來。他整個人都被恐懼支配了,剛剛的場景不停地在他的腦海里回放著。

  幾秒之前,就當他和唐澤在樓梯上四目相對、少年大吼著叫他讓開的瞬間,他像是著了魔一般,視線越過唐澤的肩膀,看向了他身後的走廊轉角。

  那個轉角的牆壁保養得很好,雪白雪白,因為沒有貼牆紙,稜角是很清晰的白豎線,像是一個邊界。

  突然,幾根慘白還帶點死灰的手指從邊界探了出來,彎曲著握住了牆角。像是日出時從地平線緩緩冒出頭的太陽,一個圓圓的、漆黑的顱頂伸了出來,帶出了一張被黑髮掩映的、面無血色、表情呆滯的臉。

  那是女主人的臉。

  這個女人平常能說能走的時候,都已經讓衛衣少年覺得詭異了,此刻他更是驚恐萬分,他甚至能聽見自己上下兩排牙齒打架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在他連這份恐懼都沒能消化的時候,新的恐怖出現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表情笑嘻嘻的臉露了出來。

  那張臉有一雙紅得仿佛淌血的眼睛。

  兩個女主人的頭顱將脖子伸得老長,把臉全部露在了轉角之外,兩顆頭緊緊挨著,像一朵並蒂的花。其中那顆表情生動的頭抬起來看了他一眼,猩紅的唇張開,從齒縫裡流出了一道帶著血絲的口水。

  「我好餓啊。」

  頭顱開口,嬌媚地撒著嬌。

  「你來填飽我的肚子好嗎?」

  這句話的語氣極輕軟,但他就像被一股冷風席捲了,瞬間凍成了冰雕,杵在原地一動不能動。直到唐澤把他揪了起來,帶著他跑,他才終於能把目光從那個往外爬的、讓人瘋狂掉san的怪物身上移開。

  但他還是看到了。

  那是一個由瘋女人組成的「黑寡婦」蜘蛛。

  衛衣少年趴在樓梯上,瑟瑟發抖,他的身前是越來越遠的唐澤的背影,身後則什麼聲音都沒有。直到唐澤和他之間拉出了一段距離,少年的腳步聲不再支配他的耳朵,他才聽到了從天花板傳來的細碎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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