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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咪路——」

  我再次叫她的時候,像一個奇蹟,她的眼珠在眼皮下動了動。

  是幻覺麼?

  不,不是!她活過來了!

  她終於張開眼睛,我緊緊抱著她,心裡先是狂喜,然後被一種深沉的悲傷淹沒。我的手臂在發抖,心口也在發抖。

  我的喉嚨被混合難過的快樂噎住,試了幾次總是發出古怪的聲音,沒法說話。

  我把她放平,抖了一下終於找回語言的能力,「幸好你醒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看起來純真無邪的一如嬰兒。我看著她,忽然心裡酸澀,有種類似委屈的情緒:我愛上了一個小女孩。

  回到營地之後我給她處理傷口。她累得幾乎不會覺得疼痛了,其實我也一樣。

  這一覺大概是我告別嬰兒時代之後睡得最好的一覺。

  早上的陽光透過帳篷照在我臉上,讓我眼前一片橙紅,可是我不想醒來。忽然陽光又不那麼強烈了,就像有片樹蔭為我遮陽。

  是誰在悄悄哭泣?是誰在偷偷的難過?

  我睜開眼睛,看到那片為我遮蔽陽光的樹蔭其實是咪路小小的手。她的手跟隨陽光移動的軌跡,一直遮在我臉前。

  「你怎麼哭了?」我拉過她的手,輕輕吻她的手心。

  她突然哭得更傷心了,淚珠一滴滴從白瓷似的臉龐滑落,滴在我臉上。

  「別哭,咪路。」親親你的話,你會不要再哭麼?你哭了很久麼?在我醒來之前?唉,我總是不明白你是為什麼而哭。

  這次是為什麼,是為了你爸爸麼?地宮在三個月之後可以再次進入……怎麼,不是為了這個麼?那是為什麼?

  她咬了咬嘴唇,眼淚流進嘴裡,「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我……」然後抓緊我肩膀上的衣服一邊哭得聲噎氣斷一邊說「對不起」,又是害怕又是難過。

  這樣的她讓我心臟上一片從未被觸動的肌肉緊縮一下,然後變得柔軟。

  別哭,咪路。我擁抱她時覺得此時的自己也是非常脆弱的。可是我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她面前——正像她這時同樣的行為,我卻一點也不羞愧或是恐懼,只覺得這樣是「應該」的。

  這種脆弱的時刻,甚至是美好而快樂的。

  我吻她的耳朵,把她的小臉托在手裡,吻掉她的淚珠。那些鹹鹹的液體讓我想起不久前在水中那個帶著絕望和不舍的吻。

  她身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衣服,只有一件反穿著的襯衫,輕輕一撥就順著她光滑的皮膚滑下去,露出精緻的鎖骨,圓潤的肩膀,還有跟著呼吸起伏的幼嫩胸脯。

  我吻著她左胸的肌膚,那片青紫交錯的瘀傷下面是她激烈跳動的心臟。

  對於這樣的暗藏慾念的親吻咪路始終還是怕的。她的淚水跌落在胸前,可是卻不反抗或是阻止我,只是不能克制的顫抖得像一朵在急雨中的花。

  我又怎麼能在你心懷愧疚而不是嚮往的時候把你變成我的?

  把她擁在懷裡,我輕輕笑,「你哭得這麼厲害,我都沒法繼續了。」

  這種玩笑話總能解除她的恐懼,她害羞的縮在我懷裡閉上眼睛,嘴角微微彎著。她的頭髮因為泡了太久的水,散開之後彎曲著,像個小花環一樣圍著秀美的小臉。

  我知道,她又打算這麼賴著不動了。

  果然,無論我問什麼她都只是小聲「嗯」一下。

  我親親她的睫毛,「嗯——你想讓我……繼續?」

  她張開眼睛瞪我,嘴角還是彎著。

  我抱著這個讓我甘願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似乎已經變成我的一部分的女孩,有句話從胸腔或者更深的地方衝口而出,「那人獨居不好。」

  她聽了之後沒有像我擔心的那樣羞不可抑,而是有點迷惑。

  我暗暗鬆口氣,原來你沒看過聖經。

  午後我和她攤開拓片,想要找出更多的線索。咪路陪著我坐著,懶洋洋的半眯著眼睛。她還需要休息。

  後來我想,幸好她先回去了。

  如果看明白那些字句的時候她在場,我一定無法向她隱瞞。

  那些石壁上的文字,讓我從骨髓里覺得寒冷。

  原來她看似強大的能力真的有天生的可怕缺陷。就像我看到第一位換心的國王時不確定的猜測,她的能力,如果好感反覆,會導致念力的反噬。好感越強,複製的時間越久,反噬就越強烈。

  原來,所謂的「心碎」並非只是修辭,而是真有其事。

  我看看帳篷,心中那股驚惶再次升起來噎在喉嚨里。

  如果……如果有一天咪路忽然討厭我,那麼——

  不,她怎麼可能再討厭我?我最讓她討厭的時候她已經經歷過了,不是麼?

  連續兩次弄出大失水準的食物之後我警告自己,絕對不可以讓她看出來。

  也許石壁上的文字並非我所理解的那樣。

  也許咪路的能力和那些阿里斯蘭的國王們並不完全一樣。

  到了後來,我清楚的知道這些都不過是無力的安慰。

  她的能力和她的父親完全一樣。

  和那些不得不換了石頭心的國王一樣。

  她也會像他們一樣,在感到失望、背叛時心碎。

  原來這才是她父親和她藏在小鎮上的真正原因。為了讓她在一群沒有念力的普通人中長大,生活,愛上誰,然後過一輩子。他不好好教她學念也是同樣的原因,一旦開始認真學習念,怎麼可能不想遇到更多念能力者?至於和揍敵客家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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