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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大齊,似乎比先帝在時更加牢固。

  如此,眾臣便安心了。

  而樂枝在霍渡仔細照料下,身子好得很快。這次高燒雖是被凍出來的,可根本卻是鬱結於心,現下心結解開,病也自然好了。

  「樂枝。」

  霍渡熟稔地給她穿好衣衫,待系好最後一個結,他低聲問她:「可準備好去會一會故人了?」

  樂枝微怔,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故人......是時候去見一見了。

  那日之所以沒有即刻處置霍詡,自然是為了把他留給樂枝。

  霍詡欠的債,該還了。

  樂枝堅定地點點頭:「嗯。」

  霍詡就被關在夏扉台。

  昔日關押大黎皇親的監牢,如今空空如也,只囚了他一個人。

  真是諷刺啊。

  夏扉台里有一處寬闊的空地,上面立著一根布滿細刺的囚柱,此前從未啟用過。而今,霍詡卻被綁在上面幾日之久了。

  細刺很短,扎不死人,只能讓你渾身破皮流血......

  霍詡的後背、兩腿、胳膊都在滲血,他的臉上血色全無,頹然地垂著腦袋,眸中一片死寂。

  時至今日,他仍是想不明白,為何父皇要選擇霍渡?

  即便是選了霍渡,也不至於這樣對待他吧?

  不、不是父皇。

  一定是霍渡!

  身上的疼痛與心裡的憤懣交匯,讓霍詡手心攥拳,死死咬著牙。忽然,一陣輕輕地腳步聲傳入耳畔——

  有人來了。

  霍詡抬眸,第一反應便是霍渡來了。可那腳步聲有些輕,不像是男人的腳步。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霍詡的心口有些窒。淡粉色的襦裙一如既往地與她那般相襯,將她的柔和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思緒飄回她及笄的那日,那一日她也是穿著粉色的宮裙。

  那時,他們都好快樂。

  「枝枝......」霍詡虛弱地開口喚她,心底滿是柔軟。

  患難見真情,他的枝枝來救他了。

  然後霍詡看見樂枝徐徐向他走來,待走到他面前時,沖他彎了彎唇,一如從前那般朝他笑。

  接著,她抬手抵在他的肩上。

  忽然,樂枝的眼底浮現深重的恨意。她用力將霍詡朝囚柱按去......

  「啊——」

  悽厲的喊叫聲響徹整個夏扉台,皮肉被深深嵌入勾刺中,霍詡整個人都痛得發抖。

  而他的心更痛。

  待他抬眸時,樂枝已經走得離他遠了些。霍詡不敢相信,為什麼?

  為什麼枝枝要......

  這時,霍渡才拿著把刀進來,慢悠悠地走向樂枝。

  「走那麼快做什麼?」

  霍渡偏頭睥了眼霍詡,在轉眸望向樂枝。他彎了彎唇,將手裡的刀遞給樂枝,笑道:「殺唄,想刺多少刀都行。」

  霍詡怔愣地呆望這一幕,驚愕地無法思考。

  而霍渡抓著樂枝握住刀柄的手,忽然起了玩心,將指向霍詡的刀尖逆轉,直指自己的心口——

  小狐狸不是不信麼?

  這樣總該信了吧。

  真正的把命交給她。

  他的笑意愈深,又瞥了眼霍詡,故意慢悠悠地開口:「還是說你想先殺我?那也行啊......」

  霍詡瞳仁緊縮,難以置信。

  ——是他聽錯了,還是霍渡瘋魔了?

  還是說,他此時是在夢中?

  樂枝不喜歡霍渡隨意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舉動,臉色倏地下沉:「玩夠了嗎?」

  見她不悅,霍渡急忙鬆了手,立刻服軟:「不玩了。」

  樂枝幽幽地瞪他一眼,眼裡的意味明顯——

  晚點再和你算帳!

  兩人之間的眼波流轉、黏膩互動盡數落在霍詡眼裡。

  原來、原來他們早已......

  「為什麼!連你也選他不選我?」霍詡心痛如絞,無法接受,「你是被迫的是不是?枝枝,你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我們自小相識,你的心裡怎麼可能有別人呢......」

  「霍詡,我真後悔沒有早點看清你。」樂枝冷眼望向他,一字一頓地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

  畜.生?枝枝說他是畜.生?

  霍詡頓覺腦袋裡有什麼炸開,窒痛難忍。

  他何嘗不知樂枝因何恨他,可是——

  「是你說的,你能理解我的不易。你明明說都過去了的!」

  你怎麼能騙我呢?

  樂枝偏過頭,不想再看這個人。

  她覺得噁心。

  而她這副模樣落在霍詡眼裡,便更激起他的情緒。

  不是這樣的。枝枝一定是被霍渡蠱惑了。

  全都怪他!

  奪了他的儲君之位,奪了原本屬於他的枝枝。

  「我是畜.生?」霍詡忽然大笑,「哈哈哈,你以為你身邊的是什麼好人嗎?」

  他越笑越大聲,快要把淚笑出來。只是他雙眼淬著恨,緊緊盯著霍渡,「我真後悔小時候放了你一碼——」

  霍渡眸色微動,心口一沉,立馬抬手去捂樂枝的耳朵。

  「哈哈哈,你就該像霍瀟一樣,被野獸分而食之,屍骨無存才對!哈哈哈......」

  「咣當——」

  是刀尖觸地的聲音。

  霍渡心尖一顫,知道她一定是聽見了。

  鬆開手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的眼圈逐漸變紅,他忽然後悔讓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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