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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太子妃王氏。

  王氏看見秦硯也明顯愣了片刻,但還是很快上前與秦硯見禮:

  「見過皇叔。」

  秦硯回禮:「太子妃不必多禮。我是來找太子的,不知他可方便?」

  太子妃熱情道:「方便方便,皇叔這邊請。」

  說完,農婦裝扮的太子妃便親自給秦硯引路,與往常那拘謹膽怯的模樣判若兩人。

  王氏乃清流貴女,飽讀詩書,卻不善交際,說話時總愛低頭,聲音也小,給人木訥膽小之感,更有甚者在太子夫婦背後評論,說太子平庸,太子妃木訥,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云云。

  今日一見,她雖除去華服,換上普通農婦的衣裳,但眉宇間透出的輕鬆與自信卻是前所未見的。

  「聽說皇叔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我與太子不方便出去探望,還請皇叔不要怪罪。」太子妃一邊在前方領路,一邊對秦硯說。

  「無妨的。」秦硯回道,又問:「太子近來可好?」

  提起太子,太子妃眉眼具笑:「好著呢,太子在將後院房屋盡皆倒掉,開闢出一塊田地,近來田中有產,太子整日都看在田邊。」

  秦硯驚訝:「田地?」

  太子妃點頭,指向前方:「就在那裡,快到了。」

  秦硯跟隨太子妃穿過一道精緻的雕花拱門,像這樣的拱門後面一般都是富麗堂皇的院子,但這道拱門出去看見的卻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株株精神飽滿,足有膝蓋那麼高。

  而除了稻田之外,還有兩片菜地,菜地里種著各種蔬菜,秦硯從一隻爬滿藤葉的架子旁經過,還看見架子下方掛著兩根胡瓜,他莫名想看看這瓜是真是假,誰知剛一伸手,就聽見稻田那頭傳來一聲驚呼:

  「別碰別碰!」

  秦硯立刻收回動作,為自己的不穩重反省。

  太子從田間而來,只著單衣,褲腿卷過膝蓋,小腿滿是泥巴,他手裡拿著小鐵鍬,指縫還占著兩根沒來得及抹去的雜草。

  「皇叔?」

  太子沒看見來人是誰,只是在田間看見有人要碰他的寶貝胡瓜,這才出聲制止。

  太子妃從旁說道:「相公,皇叔來看你的。你快從田裡出來,我給你們泡茶去。」

  「啊,好好好。皇叔稍等,我去洗洗。」

  太子跟秦硯打了個招呼就轉身走了,秦硯看他滿腿是泥,以為他要去前邊洗,沒想到太子直接把腳伸進了稻田旁的灌溉渠中,渠中有水,只見太子十分熟練的從渠中取水擦洗,很快就把小腿上的泥洗淨,然後隨便用單衣下擺擦了擦腳,把別在腰間的布鞋取下穿上。

  一切就緒後,太子便喜笑顏開的迎向站在岸邊發愣的秦硯。

  「皇叔這邊請,我請你喝一杯稻田風味的茶,可好?」太子在前方引路,將秦硯帶到了田地旁支起的一張小桌子,應該是太子農忙之際的休憩之所。

  背靠水渠,面向田野,說是鬧市中的一方淨土也不為過。

  兩人坐定,太子妃便親自將茶送來:

  「皇叔請慢用。」

  「多謝。」

  太子妃上完茶便離開,讓秦硯和太子單獨說話。

  「皇叔今日怎的有空來看我?」太子給秦硯斟茶後問。

  秦硯謝過回道:「我要成親了。」

  太子一愣,他被困在府中,很多消息若無人刻意告知的話是不知道的。

  「哦,不知是哪家千金有此榮幸。」太子問。

  秦硯飲茶直言:「賀平樂,宣寧候之女。」

  太子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好吧,我出不去,怕是不能親自到場恭賀,今日以茶代酒,先恭喜皇叔了。」

  兩人舉杯一碰,太子又問秦硯:「皇叔身上的毒……怎麼樣了?」

  「解了。」秦硯說完,特地動了兩下腿給太子看。

  太子大大鬆了口氣,借著飲茶的動作點了點頭。

  秦硯問他:「太子近年可好?」

  提起這個,太子仿佛就有了精神,放下茶杯對秦硯指了指他的田地,道:

  「好得不能再好。」

  秦硯疑惑的盯著他,太子怕他不信,強調道:

  「我說真的,這三年,是我記事以來過得最舒服,最輕鬆的三年。」

  「父皇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當太子的料,我天資不高,做什麼都是爾爾,年少時最羨慕的就是皇叔,仿佛天底下就沒有能難住你的事情,我恨過,怨過,嫉妒過,不過那都是以前,自從被關在這裡,我忽然覺得壓在肩上的枷鎖不見了,從前的所有焦慮,在放下的那一刻全都消失。」

  「我每天種種田,喝喝茶,跟太子妃做做詩,寫寫詞,風花雪月,柴米油鹽,這才是我應該過的日子。」

  「當太子太累,還是閒王舒服。」

  太子被軟禁在此,想了很多,冷靜的放下了曾經擁有的一切,唯獨擔憂秦硯身上的毒能不能徹底解除。

  秦硯因他中毒,若是此生無解,那太子這邊就永遠不可能真正的放下。

  「當什麼閒王,你依舊是太子。」秦硯說。

  太子自嘲一笑:「暫時而已,太子的廢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父皇的意思我懂。」

  秦硯卻說:「你不懂。」

  「你父皇從來就沒想過要廢你。」秦硯說:「他知道對我下毒的不是你,是皇后,只因你極力護著皇后,寧願為她頂罪,你父皇才必須要對你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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