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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徐白「額」了半響,中肯道:「一半一半吧,二叔發起怒來,有時候還挺嚇人。可讓人鞭抽質子這等下作之事,他倒不屑於去做。」

  李硯塵架空帝位,李敘白不跟著文太后一起籌謀就算了,反而還一心向著這位奸臣,可見姓李的手段了得。

  姝楠沒接話,聽他稚嫩的話音再起,「朕知道,攝政王獨霸朝政唯我獨尊,莫說他國,就是太淵,也有數不清的人想把他拖下神壇,踩進泥里。」

  「很多人說朕認賊作父,是傀儡,是昏君,愚不可及,可是……」小皇帝低聲嘟囔,「如果今這局勢,沒有皇叔主持大局,沒有他的果斷狠絕,太淵早就不是李家的了。只要老祖宗的基業尚在,百姓安居樂業,誰做這皇帝,又有多重要呢?」

  只要老祖宗的基業尚在,百姓安居樂業,誰做這皇帝,又有多重要呢?

  姝楠在他雪白的臉上停留片刻,深感驚嘆。

  年齡雖小,卻有著超凡的大局觀。

  若非天妒英才,施以重病,待他羽翼豐滿後,又怎會當不好這皇帝?

  李敘白說的不無道理,李硯塵狠絕,李硯塵傾朝野甚至權傾天下,無數人想吃他肉喝他血,可一旦他真的倒下了,太淵又能支持多久,李家的江山又會落到誰手裡。

  文太后苦心爭奪,難道只是為了他這病秧秧的兒子嗎?不,她為的是她的榮耀,以及她背後的文氏家族。

  這些,李敘白看得清清楚楚,李硯塵當然也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過,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於他們,他們於自己,都終究會成為過客,天下誰主沉浮,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姝楠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那個什麼閣,總之她還是記不得那個字讀什麼。

  所謂的書房,比她想像的大得多,重重疊疊彎彎繞繞,走進去像迷宮。

  可想而知,要靠搜房子找鑰匙,顯然是天方夜譚。

  走到裡面,只見周遭綠柳垂陰、花團錦簇,男男女女文人雅客們在劍客斬風的陪同下,吟詩作對舞文弄墨,相互切磋。

  小皇帝一到,全體行跪拜之禮,他草草揮手,說了聲「平身」朝謝池羽道:「謝愛卿,你今日又寫了首什麼詩?」

  「皇上快別這樣叫,我連功名都沒考上,愧對於這聲『愛卿』。」謝池羽扶著李敘白,道謙虛。

  小皇帝笑說,「無妨,待朕滿十三,陪你一起考。」

  謝池羽哭喪著臉,「那我更沒希望了。」

  「你堂堂兵馬大元帥之子,謙虛了,要相信自己。」

  皇帝每逢熱鬧,必將忘記姝楠,她倒也沒覺得怎麼,默默侯在邊上。

  沒過多久沈佳就攙著夏侯鶯走了過來。

  「娘娘方才可有傷到?」夏侯鶯關切問道。

  姝楠搖頭表示沒有,又回問了她一句是否傷著。

  她說幸好夫君及時搭救,否則真的凶多吉少。說這話時,她臉上爬過一抹紅暈,難掩笑意。

  正說著,郭雲的夫人匆匆趕來,臉色慌張。

  「夫人這是怎麼了?」沈佳忙問。

  郭夫人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道:「來的路上遇見有人被拖出王府,模樣嚇人,因此被驚著,耽擱了時間。」

  姝楠抬眸,聽見沈佳緊張兮兮道,「在攝政王府,這好像是常事,死的是誰?朝中重臣?」

  郭夫人道:「也不算,就是那日在長街頭用鐵鞭抽你們的張護衛,傳言是自殺,來的路上我聽說王爺正在命人徹查,可誰敢在攝政王府行兇?這不明擺賊喊捉賊嗎。」

  郭夫人口無遮攔,說出來後才覺得這話犯了大忌,忙用手捂著嘴巴。

  「啪」一聲,不遠處文世傑掰斷了手中毛筆,眼裡閃過絲絲慌亂。

  心想難道今日特邀這麼多人來,就是要讓所有都知道他是如何對待背後搞鬼的人的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弄死張彪,殺雞給誰看,想讓他文家顏面掃地知難而退?

  堂堂一品帶刀侍衛,他李硯塵說殺就殺,不就仗著自己有龍騰密卷?囂張至極。

  如此想來,文世傑憤然起身,拽著沈佳往外走,吼道:「走了,婦人之見,走到哪兒吹到哪兒,你屁話怎麼這麼多?跟誰都能混到一起。」

  姝楠不動聲色地目送兩人離開,轉過身,頗覺心情不錯,於是拿起了案上的筆,認真在宣紙上「畫」了幾個字。

  「你在畫蛇?」

  李硯塵的聲音冷不伶仃在姝楠頭頂響起。

  她仰頭看他,額角抽了一下,一本正經道:「這是『一』。」

  第13章 他真好看 他意識到自己被人過河拆橋了……

  李硯塵看見姝楠時,尚且隔著些許距離,她正有模有樣地坐在案前,手握狼嚎,低眉提字。

  他不禁微怔,她那身衣裳是他以皇上的名義讓人快馬加鞭去宮裡拿的,淡白如菊卻不失精緻,加之她氣場冷艷,身材出挑,雖瘦而飽滿,遠遠看去更甚搖曳仙子,恍若上天遺落在凡塵的明珠。

  就在他饒有興趣地走近探頭看她寫什麼時,躍進眼帘的竟是一條條細細長長的「毛毛蟲」。

  坐姿是極端正的,態度也是十分認真的,而且對周圍嘈雜充耳不聞,專注於自己的「創作」。

  這雙纖纖玉手,當真寫得一副「好字」。

  李硯塵問:「你在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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