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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深上前兩步,細細看了她幾眼,忽然笑起來:「你做這些,全是對李家的不滿,而不是單純想要獲得掌控天下的快感?」

  盧聽雪脊背一僵,仿佛被人當面撕下一層遮羞布,心裡深處的齷齪暴露在日光下,曬得她無所遁形。

  她有些慌張地搖頭:「不……不是……」

  面對她的否認,李建深沒有打斷,待她沒了聲音,方才幽幽道:「權利是個好東西,你追求這個,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只不過……」

  他冷了神色,「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同李紀元合夥,同北戎做交易,因為你們,我大周無數將士和百姓死於非命,其中,就包括你的丈夫,他是為了保你主動赴死。」

  「他死之前,還在擔憂你往後如何過活。」

  盧聽雪雙手緊緊抓住手邊乾草,指甲縫裡沾盡泥土,她一向愛乾淨,此刻卻再也顧不上許多,呆愣片刻之後,猛地咬唇,不一會兒,便有絲絲血珠沁出。

  她蠕動著嘴唇,咬牙不語,許久之後,方道:「若事成,他不會死,害死他的是你們李家,不是我,不是!」

  到了這個時候,她仍舊未有悔意。

  多說無益,李建深收回目光轉身。

  「等我死後——」

  身後,盧聽雪的聲音微顫,帶著顯而易見的暗啞。

  「把我同他埋在一處……求你,崔家祖墳也好,亂墳崗也罷,好歹叫我們死後待在一塊……」

  當初她夫君並無通敵之意,是她使勁攛掇公公,才有後來的事。

  終究是她對他不起。

  牢房裡是長久的寂靜,李建深未曾多言,抬腳離去,待走到牢門口,便聽見裡頭猝然傳來一聲壓抑的悲鳴。

  他斂眸,抬腳走向不遠處的倩影。

  青葙見他出來,抬手為他擦了額角的薄汗,卻被他握了手。

  四周儘是官員僕從,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兩人卻無半分避著人的意思,仿佛這樣的親密只是尋常。

  「可餓了不曾?咱們回去用膳。」李建深將手收緊,與她十指緊扣。

  青葙望了他一會兒,沒說什麼,只道:「答應她吧。」

  李建深將她抱進懷中,「好。」

  回去的路上,他問她:「為何不問我當初要娶你?」

  他怕她心中一直藏著這根刺,若不挑破它,便會化血流膿。

  青葙輕聲道:「這重要麼?」

  她的手被李建深握緊,「重要。」他道。

  嘆了口氣,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摩挲著他右手掌心的傷疤,他在她面前刻意隱藏,可是她知道,這隻右手已經遠不如往常那般靈動自如。

  她將它放置在臉頰上,輕蹭了一下,柔聲道:「好,殿下想說,我便聽著。」

  從前她以為是李建深深愛盧聽雪又無法娶她,為解相思之苦才娶了自己這個面貌相似之人,方才聽來,倒像是他為了迷惑盧聽雪而故意為之。

  李建深抿起唇角,瞧著像是有些緊張:

  「當初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因為想迷惑盧氏,但是……」

  青葙認真聽著,李建深用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還記得咱們相遇的那所寺廟麼?頭一日是母親的忌日,我從她陵寢出來便上了山,第二日醒來,想著為母親點盞長明燈,寺里方丈對我說,不消片刻,所遇之人便是我的造化。」

  他失笑:「我當時只當一句玩笑話。」

  當日,他心情不好,手持長明燈進佛殿,不想視線中忽然撞進一道瘦弱的身影,只見她愣愣抬起頭來看自己,仿佛很是驚訝似的,竟流了淚。

  他當時腦海里就想起了方丈說的『造化』兩字。

  可他天生性情執拗,並不想依方丈之言與眼前女子有何關聯,他討厭命運被牽著走的感覺,然而回到東宮,不知怎的,他開始令人查那是誰家女兒,待知道她並非世家貴女之後,他反倒鬆了口氣。

  一個父母遠離朝堂紛爭的人,做太子妃倒是很合適。

  於是第二日,賜婚的聖旨便進了王家的大門。

  青葙靜靜聽完,許久未曾開口,李建深喚她:「阿葙……」

  她可是生氣了?

  哪成想下一刻,青葙便湊過來,雙手摟他腰,鑽進他懷裡,輕聲道:「原來是這樣。」

  說罷,抬頭將額頭抵在李建深的下巴上,閉上雙眼。

  他的目的不純,而她又好到哪裡去?

  等到片刻之後,她方才又開口:「咱們好好過,把不開心的事一併都忘掉,好不好?」

  李建深眼眶微熱,手掌收緊,俯身,嘴角貼上她的髮絲,聲音萬般柔情:

  「好。」

  78. [最新] 完結 成婚

  等一切事畢, 已然快到九月,夏日的酷暑未消,青葙身著一件簡易石榴裙歪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午睡。

  因為熱氣, 她臉頰上微微有些發紅, 額角時不時沁出細密的汗珠。

  被李建深著人細心將養著,她已然不似從前那般消瘦,日漸丰韻起來, 氣色也好上不少。

  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東宮, 然她畢竟只是前太子妃,這個『前』字已然表明她如今同太子在名義上並沒什麼關係。

  既非東宮宮妃,又非宮婢,若一直在東宮裡住著,自然不成規矩,她曾對李建深提過此事, 想著先到梨園去住著, 誰知李建深眉頭一皺, 神色中帶著一抹委屈, 摟著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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