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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過幾次驚嚇,還是沒能跟這些小蟲子們做好朋友。

  第二年春天,秦硯過來,阮楊沒有與他說近半年的一切,趴在他懷裡不住哭泣,秦硯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多大的人了,還愛哭鼻子,夏曄便不似你這般愛哭。

  阮楊愣了愣,戰戰兢兢地止住哭聲,問道,夏曄,是哥哥的名字嗎?

  秦硯默認,阮楊便再也不敢哭了。秦硯環顧四周,問道,麗姨怎麼不見了?

  阮楊誠實答道,娘說要削減開支。

  秦硯疑惑道,我竟不知道這件事,我再派幾個人過來,不能讓我們苑安一個人在這裡。

  阮楊哽咽道,沒關係的,硯哥能不能常來找我,沒人跟我說話,我看不見,我害怕。

  秦硯連聲說好,便將他抱在懷裡,問道,想不想硯哥?

  兩人畢竟在一起多年,阮楊聽懂他的暗示,便主動坐起來,解去他的衣衫,吻在他的脖頸,一路吻到早已挺立的器官,秦硯在他的後方潤滑幾下,不太順利地強行進入,阮楊跪坐在他身上,將生生掰開的痛楚淹沒在咬緊的唇上。

  起起伏伏,兩人大汗淋漓,彼此交織的肉體灼熱不已,一股更為灼燙的液體打在阮楊的腹中,這才有了至今在地里沉睡的孩子。

  阮楊曾以為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有懷孕的症狀時,阮楊正經歷每年夏季皮膚灼燙,往日痛得緊了也會嘔吐,初時的身體不適不曾放在心上。直到懷第二個孩子時的感覺重新發生在身上,第三個孩子也跟它一樣,在肚子裡吐泡泡,甚至偶爾還在在裡面動作,他又是欣喜,又是惶恐。

  生怕一場空歡喜。

  他想起那條打滑的鵝卵石路,便打算先找個大夫,確認以後再告訴秦硯,可當他想從後院處通往外頭的小洞出去時,他繞著圍牆摸了好幾圈,終於確認這個小洞不知何時被堵上了。

  過了幾天,他想直接去找秦硯,他想跟秦硯說他可能懷孕了,儘管秦府要削減開支,但能不能幫忙找個大夫,他可以當幾條長命鎖作為家用補償。

  夏季的雨總是落個不停,這條鵝卵石路太滑,他沒走幾步便摔了底朝天,他不死心,捧著微微隆起的肚腹起身,又是小心翼翼地邁了幾步,再次摔了個底朝天。

  泥漿裹滿衣衫,濡濕鴉發,凸起的鵝卵石直接痛擊往日高處落下摔傷的腰,每一個動作都讓他不住顫抖,他深覺幾乎沒辦法再起身,但更可怕的是稍已麻木的下肢正悄悄淌出灼熱的液體。

  經歷過兩次小產,這樣的感覺他並不陌生,他再也顧不上鵝卵石可能會將皮膚磨爛,雙臂撐在路上,拖動僅存些許知覺的下肢,讓肚腹懸空,爬著越過門檻,回到床上靜靜躺著。

  沒有大夫,沒有草藥,他能做的只有祈禱和自言自語抵抗住侵蝕身心的惶恐。

  他說,硯哥,我到底是不是懷孕了?

  他說,要是我自己是大夫就好了,就不用麻煩其他人了。

  他說,硯哥,我們是不是要有孩子了?

  他說,孩子,你要堅強點阿,爹親不能再失去你了。

  所幸,孩子足夠堅強。

  想到這裡,他又毫不意外地想起了那年大雪紛飛的冬季,他拼盡全力,想用柴刀鑿開後院通往外面的小洞,想給孩子找一個大夫,可直至唇上布滿冰霜,手指幾乎結冰,也未能如願。

  他想,也許大夫說的話是對的。

  他本來就不該再有孩子。

  「我們走吧。」阮楊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迅速向外面走,「我們去找硯哥,不想了,不想了。」

  生怕再多坐一會兒,又要想起更不開心的事情,若是能快些見到秦硯,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便通通可以忘掉。

  「小哥夫,前面便是了。」秦易走在後面,給他指路。

  「哎,好,謝謝弟弟。」阮楊回過身,向他道謝。

  「小哥夫,嫡子與庶子不能同在,我便先離開了。」秦易輕聲道。

  「謝謝弟弟,待會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阮楊朝他彎腰道謝,笑道,「辛苦弟弟走了這麼遠的路。」

  「小哥夫,下次再見。」秦易朝他揮手。

  「再見,弟弟。」阮楊也向著他的方向揮手。

  「阮楊?」秦硯正走出院落,便望見阮楊獨自站在院門口,怕被裡頭的秦豈與韓溪明發現,便領他到一旁的角落,輕聲道,「怎麼不等我去找你?你要是摔傷了,硯哥可就心疼了。」

  「硯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阮楊扔了竹子,撲到他懷裡,緊緊摟住,喃喃道。

  「我終於找到你了。」

  第十三章

  左手觸摸到的被褥涼意侵入,阮楊疼得縮回手指,在被子裡裹緊翻轉。一張大床滾了個遍,依舊是涼得令人發慌。

  未聽及枝頭上築巢的鳥雀啼鳴,未聞見鵝卵石路旁的花香。

  但他看見硯哥了。

  「又做夢了。」阮楊在被窩裡狠狠敲擊自己的腦袋。

  「夢裡真好,硯哥是有顏色的。」外面漫天大雪,屋內炭火前幾日用盡還未補給,阮楊捏緊手指努力來回搓暖,輕聲咳了幾句,小聲道,「我現在醒了,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阮楊躲在被窩裡露出一點手指探溫,不過是一瞬立即縮回來,搓暖疼得發麻的手指,輕輕咳了兩聲,埋怨道:「冬天還沒過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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