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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宏兵按了按茶台上隱蔽的按鈕,幾秒後,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邱宏兵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記錄,5月27日,我在做什麼?」

  小李道:「我記得那天的事,上午您在家裡休息,中午在餐廳吃飯,下午開會。」

  邱宏兵拍了拍額頭,道:「我記起來了,前天晚上喝醉了。」

  侯大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貌似隨意地問道:「冬梅姐沒有在二建上班?」

  邱宏兵道:「冬梅從來沒有在二建上過班,你要找她?」

  侯大利道:「找冬梅姐了解一些情況。顧全清醫生失蹤了一段時間,其家人報了案。他開了一家康復中心,冬梅姐定期會到他那裡去做理療,我們找她了解顧全清的情況。」

  邱宏兵道:「冬梅以前腰椎間盤突出,經常到康復中心理療,效果不錯。冬梅這幾天不在江州,出去旅行了。」

  侯大利談話時不動聲色地觀察邱宏兵臉部細微表情和身體語言。在邱宏兵談到顧全清的時候,眼睛突然眯起,透露了其心中的消極情緒和厭惡感。這是人類在大自然中形成的保護機制,當看到不喜歡的東西或者感覺到自己受到威脅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避免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從而可以保護自己的大腦。

  「邱總認識顧全清嗎?」

  「我知道這人,不認識。」

  「冬梅姐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旅行?」

  「國內。這些年她每年都要瘋跑一兩個月,沒有目的地,走到哪裡算哪裡。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冬梅姐的電話是多少?我給她打一個電話。」

  邱宏兵報了一串數字後,苦笑道:「這段時間都是關機狀態。冬梅挺任性,每次心血來潮都會玩點花樣,這次是關機,都十來天了。」

  侯大利眉毛挑了挑,道:「啊,關機十來天,你不擔心啊?」

  邱宏兵道:「她就是這種性格,喜歡玩,不受約束,自由自在。我要忙二建的事,也不可能陪著她四處亂跑。以前還行,現在真不行。這是她的名片。」

  侯大利拿起名片,撥打了張冬梅的電話,果然是關機狀態。他問道:「冬梅姐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邱宏兵道:「6月中旬打過一次,我在開會,沒有接到,給她回過去,她又關機了。」

  重案一組已經調取了邱宏兵、張冬梅、張大樹夫妻的通話記錄,在6月17日,張冬梅確實給邱宏兵撥打過電話,未接通。在同一天,張冬梅還和其母親通過電話。侯大利核實了情況後,再問道:「冬梅姐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在哪裡?」

  邱宏兵摸了摸胸前的骨質項鍊,道:「沒有接通,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我老婆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討厭受人約束。我確實不知道她在哪裡,說起來好笑吧,但是實情。」

  侯大利道:「等到冬梅姐回來後,麻煩給我打電話。」

  邱宏兵道:「問完了?」

  侯大利道:「問完了。邱哥的單叢確實不錯,真香。」

  「她應該很快就要回來,到時我給你打電話。唉,有些事,一言難盡,大利應該知道。」邱宏兵說這話時,情緒明顯低落。

  侯大利告辭之時,邱宏兵強作歡顏,道:「給大利裝了半斤單樅。不是我捨不得,我只有一斤,是最好的單樅。」

  「我們喝茶都是用大茶缸,再好的茶都喝不出味道。改天想喝單樅了,我直接到邱哥這邊來。」侯大利在談公事時,一直稱呼「邱總」,辦完公事,便改稱「邱哥」。

  上車後,侯大利和江克揚照例在車上討論。

  江克揚道:「邱宏兵肯定知道妻子和顧全清的事,假裝不知情,掩耳盜鈴。邱宏兵作為曾經的流浪歌手,能夠攀上張冬梅這種高枝,肯定要忍受很多不能忍受的事。」

  「我同意你的判斷。提到張冬梅之時,他時不時抓一下脖子,說明他沒有說真話。」撒謊會使得面部與頸部神經組織產生刺癢的感覺,通過摩擦和抓撓動作能消除不適。撒謊者擔心謊言被質疑或者被識破,升高的血壓還會使脖子冒汗,因此,人們在說謊時會用手指或者手掌摩擦位於耳垂下方的皮膚區域,通常來說就是抓脖子。在張小天影響下,侯大利深入研究肢體語言,如今小有成效,察言觀色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表面上看起來侯大利和江克揚的調查走訪沒有太大效果,實際上獲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第一,顧全清和張冬梅不再是一個符號,而是兩個活生生有歷史有家人有性格的人;第二,顧全清和張冬梅是情人關係,邱宏兵對此心知肚明;第三,張冬梅在6月17日曾經打電話回江州和陽州,她和母親通了電話,邱宏兵沒有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

  邱宏兵所言與電話記錄能夠吻合。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顧全清和張冬梅是離家出走還是遇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在回刑警新樓的路途中,侯大利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

  支隊長陳陽道:「大利,你趕緊到湖州。有人在湖州三社水庫發現一輛越野車,車牌是南B×××××,這是顧全清的車。三社水庫的具體位置,在地圖上查得到。」

  侯大利整個神經系統和肌肉立刻繃緊,道:「發現屍體沒有?」

  陳陽道:「沒有發現屍體,是一輛空車。我和老譚已經出發了,你趕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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